来人正是二皇子,裴崇佑。
前世因着身边人不断向她输送着裴辜元的好,她便满心都是裴辜元,却不知当年二皇子对她的迷恋。
正所谓长嫂如母,当年她与裴崇佑相见之时,只当他是裴辜元的好弟弟,两人相差年岁不大,可这人却一直被她当做孩子看待。
在旁人眼中,她娇蛮任性,多次至郡主与公主于危难之中,是个活脱脱的草包,除了相貌一无是处。
可在裴崇佑眼中,她是顶顶好的女娘,甚至不惜为了她惹怒皇帝,这让皇帝决定禅位与他的心思动摇了,而他亦是被派去南疆带兵打仗,最终被裴辜元借大战除掉。
说来好笑,她当年被猪油糊了心,却不知裴崇佑的好。
“二殿下。”沈卿欢弯了弯眼眸,配着那一身娇嫩的襦裙更显风情。
她鲜少这般穿着,前世有裴辜元管着,他虽是不喜她,却又要处处管束,不许她招摇过市,免得丢了太子府的脸面。
裴崇佑呼吸微微一滞,应道:“今日天这般寒凉,皇嫂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吹冷风,可是皇兄惹了皇嫂不快?”
少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茶香,他知晓她喜欢洞庭碧螺春,宫里常常派人备着这些东西,久而久之,身上也沾染了这茶香。
沈卿欢一副无奈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皇嫂嫁入了皇家,我同皇嫂便是一家人,怎算得上是外扬?”少年面上带着笑,那张俊脸上的凌厉与张扬收起,像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些可靠。
这下沈卿欢也不再推辞,绢帕抵在眼角,擦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也知晓你那皇兄,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我帮他掌中馈使他后顾无忧,却得不到个笑脸……”
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例,听得裴崇佑心中愈发恼火:“皇兄怎的这般!”
“我名声败坏了,嫁给太子已是高嫁,不敢再奢求太多。”沈卿欢泣涕涟涟,没有男人看到这副模样抵得住。
裴崇佑心中焦急,却是身份悬殊,不能在皇嫂哭泣的时候将肩膀借她靠上。
“皇嫂莫哭,实在是皇兄配不上皇嫂,皇嫂肯讲这些同我说,我便定要去敲打……”裴崇佑为她打抱不平,像是立即就要转身去质问裴辜元。
沈卿欢摇着头,好容易止住了眼泪:“不劳烦二殿下了,我已然想好了,待到风头过了,我便同他和离。”
“父皇赐婚,如何和离?”裴崇佑忙问。
似乎感觉到自己举止不合规矩,皇嫂要同皇兄和离,他竟不是劝和,而是先为皇嫂操心,这婚究竟能不能离。
沈卿欢并不在意这些,她呵出一口寒气:“我自有打算,二殿下出来久了难免让人生疑,我们回去罢。”
前世的今日她满心都扑在了裴辜元的身上,也是将来入了宫,才陆陆续续的知晓了今日之事。
原本这番是众人争抢杨曙光的掌印之位,便阴差阳错的将她卷入了其中,最后以她毒死了皇后身边的女官,胡姬公主寻贵女比试剑花博得彩头,大殷的名声一落千丈。
她则是成了百姓口中的罪人。
沈卿欢心中一片寒凉,盛世之时,她第一才女的名声是锦上添花,朝代落寞,她便要顶替罪人之名。
万幸的是,此番她不再是裴辜元的附属,今日这宴会彩头是一套华丽的点翠头面,旁人或许只当它华贵,殊不知着点翠里内有乾坤。
大殷看似强盛,实则内里早已分崩离析。
而今镇国将军手上的虎符乃是赝品,真正的虎符被分成了两半,一块就是这套被胡姬带走的点翠头面,将来会落到谢谨庭手中,而另一块她不知在何处,那块虎符将是裴辜元与他分庭抗礼的底气。
今生她必然不会让裴辜元得逞,这虎符,只能在她的手中。
裴崇佑看着她姣好明媚的侧脸,他的轻声言语被风吹散:“若是那日我去的早些,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皇嫂。”
内殿暖融融,算是将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些。
她原以为谢谨庭方才是要被气走的,只见他此刻仍是坐在那处喝茶,眸光远远的望向高台上的帝后。
众人似乎心头的阴霾皆被压了下去,仅有几个夫人女娘告病离了席。
下首或是恭维或是什么,上首皇帝被奉承的浑身通泰,不惑之年的帝王那张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意。
沈卿欢方与裴崇佑分道扬镳,便见蒋世泊迎面而来,他仍是那副和煦的笑:“欢欢,方听你称醉酒离席,这药你拿着。”
说着,他从袖口拿出一个药丸,那药丸被油纸包着,却并无药的苦味,沈卿欢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子玉哥哥,这是……”沈卿欢接过那枚药丸问。
蒋世泊永远都是这般体贴,他笑道:“今日的是西域烈酒,有了这药,欢欢便不会喝得五脏庙那般难受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