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家族通讯后,她开始学习素食主义的生活方式,因此每当凯厄斯在城堡里遇见她,总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动物的土腥味。
黑暗中温和的金黄和狂虐的猩红无声碰触,四目相对,苏尔庇西娅浑身紧绷,她没想到凯厄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流浪者埃利斯戴带来罗马尼亚族群幸存者的消息,凯厄斯连夜领导捕食部队前往大西洋的另一边,面对狡猾的敌人,苏尔庇西娅预测惩罚远征行动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因此对这次不在计划内的碰面感到惊慌失措。
怀里源源不断散发着温度的孩子喃喃说着梦话,“苏尔庇西娅妈妈”,这是她对自己的称呼。
两千多年,这是苏尔庇西娅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毫不保留的仰赖,或者说……被需要。
当然,她从来没有对现在的一切感到不满。
“凯厄斯。”苏尔庇西娅最先打断窒息的沉默,“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母爱?呵,她真正的母亲早就在下水道腐蚀为一摊白骨。哦,对了——”凯厄斯从黑暗里走出来,小夜灯昏暗的暖光聚集在他沾满露水的黑袍之上,折射的点点星光,如同编织布料上嵌满了钻石。
他强硬地从苏尔庇西娅手里接过熟睡的多洛莉丝,“你的肠胃早就被劣等的动物血塞满,沃尔图里的耻辱,收起你的惺惺作态。”
暗潮涌起,多洛莉丝却依然睡的香甜。
毛躁的发丝经过吉娜为她精心准备的营养摄入,变得又亮又滑,几根滑入凯厄斯的衣襟当中,或是和他随意披在胸前的金发混为一体。
多洛莉丝没有意识到已经换了个人抱她,她只是被突然冰凉带着湿意的坚硬盔甲冻地打了个哆嗦。
“阿嚏。”
紧绷的气氛蓦地消散。
多洛莉丝的标记并不是毫无破绽,两种相违背的情绪交织,如果原本的认知占上风,强加的感情将破绽百出。
总不能要求紧急关头,让落水的渔民将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当做亲密无间的密友。
“滚出这里。”
这是凯厄斯最后的通牒,想要将她撕碎的情绪充斥全部的神经,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能够忍受“陌生人”侵占领地后还肆意在宝物上留下印记。
苏尔庇西娅不甘,但也只能愤愤离开。
……
“嘿,凯厄斯。”
“嘿,吉娜。”
“嘿!阿尔奇德,谢谢你带回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永远充满活力的多洛莉丝,罕见地以低迷的情绪开启崭新的一天,失落从清晨醒来,没有在床边看见苏尔庇西娅开始。
她将面前摆盘精美的柠檬香煎三文鱼戳得稀巴烂,吉娜以为她是对今早的早餐不满意,重新换上平时她最喜欢的黄油小蛋糕配牛奶。
凯厄斯一如既往的是一杯新鲜血液,他进餐的过程优雅且快速。
游玩归来的阿尔奇德先生,安静地站在门口,像一尊风化干枯的雕塑,等待主人命令地唤醒。
多洛莉丝对即将继续的专属课堂还算期待,坐在沙发上听一些带有异国风情的小故事总比枯燥的一百面字典抄写有意思。
现在她比较好奇的是苏尔庇西娅去了哪里,得到凯厄斯“出差”的消息,她保证过在这段时间内会陪着她。
“唔,凯厄斯,”一口将面前小蛋糕带着新鲜草莓点缀的奶油顶吞进嘴巴里,一句话多洛莉丝说的有些磕磕巴巴,“你看见苏尔庇西娅了吗?真奇怪,昨晚明明是她哄我睡着的。”
“她不会再过来,这里只有我们。”
凯厄斯表情未变,语气淡漠。
“为什么。”多洛莉丝有些不满,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明显,但私心里她还是渴望他们俩能够和平相。
很奇怪,多莉难以理解,他们不是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大家族中的家人吗?
“我想你会更愿意听我接下来的决定。”
凯厄斯单方面地制止这段谈话,一个利落的响指,费利克斯单手举着托盘走到多洛莉丝身边。
费利克斯单膝蹲下来,和坐着的多洛莉丝保持同一高度,托盘里放着一条银质项链,中间样式简单的V型装饰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
是凯厄斯平时戴的那一条。
已经将小蛋糕吃的七七八八的多洛莉丝将餐盘向前推开,把整杯温热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嘴唇周围的细小绒毛沾满了白色的奶渍。
沾满黏糊糊奶油的小手抓起一张洁白的餐巾布,不走心地擦拭几下,多洛莉丝拿起黑绒托盘上的项链。
她在脖间比划,“是给我的吗?”
“显而易见。”
凯厄斯从餐厅的那头瞬移到多洛莉丝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项链,黏腻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皱起眉头,“带着它,你可以在沃尔图里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