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去了一楼的招待大厅,在我的坚持下,费利克斯有些不情愿地帮我打开电梯。
“现在上去可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他学着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优雅弯腰,“请吧,小姐。”
现在的我可没有兴趣和他继续过家家的游戏,电梯门重新打开的瞬间我飞奔而出。
专门为下午茶准备的座椅已经被收回杂货间,我气喘吁吁地询问吉娜是否看见过我的项链,吉娜摇头,她也被我弄丢项链的事吓个半死。
“或许是苏尔庇西娅不小心带走了。”吉娜努力回想记忆中的画面得出结论。
因此我重回地下三层,亲自去找苏尔庇西娅。
我明显高估了我的记路能力,下电梯前我特地让费利克斯告诉我苏尔庇西娅房间的大致方向,但在黑暗隧道里来来回回转圈圈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愿意承认在沃尔图里巨大城堡里迷路的事实。
“嗨,有人吗……”
空无一人的地下隧道里回荡着我的小声呼唤,墙壁上画着精致的壁画,微弱的光线勉强让我能勉强看清。
内容都不怎么美好,甚至算得上很血腥。
肆意喷洒的鲜血,成堆的尸体随意堆在周围,跪在火焰旁的女人头首分离,烈火中正在燃烧的婴儿笑容灿烂,嘴角还带着啃食生肉残留的血迹和碎肉块。
婴儿白嫩的手臂向前晃动,像是下一秒就要抓住站在壁画前被吓傻了的我。
“嗨。”
寂静中,耳朵突然捕捉到陌生人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小朋友,我在这里。”
他靠近我的左耳,冰冷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侧。
汗毛倒立,头皮发麻,灵魂深处拉响警报。
快逃!
这是猎物对捕食者本能的颤栗。
我拔腿就跑,拿出吃奶的力气,双腿像是快要飞起来。
但我的努力在吸血鬼面前显然不够看。
下一秒穿着黑色紧身皮夹克的男人凭空出现,他是典型的白人男子却编了一头夸张的脏辫,身上的气味恶臭无比,我甚至能看见牛仔裤上发霉的污渍。
他挡在我的面前,阻挡我逃离的道路。
“可怜的迷路羔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浑身抖个不停,死死贴靠在壁画上,哪怕耳边画着的是一个被人抓着头发、倒挂的头颅。
男吸血鬼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猜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不会比旁边画上突然去世的女人好多少。
他将我困在一方狭小的天地当中,馊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熏得我眼泪直流。
当然止不住的眼泪,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此刻的我被他吓得半死。
他和我见到过的吸血鬼都不一样。
不像毫无理智的新生吸血鬼,他明显享受玩弄食物的过程,当眼泪从眼眶滑落的瞬间,我清楚看到他露出愉悦且痴迷的笑意。
更不像沃尔图里族群时刻保持优雅形象的吸血鬼,他像是个为受过开化的野蛮人,粗鄙疯癫,毫不克制进食的渴望。
扶在墙壁上的手抖个不停,我尝试装出不害怕的样子,但在他伸手掐住脖子的瞬间破功。
我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刺耳,“你不能伤害我,凯厄斯!凯厄斯!”
他显然没预料到会从我的嘴巴里听到沃尔图里长老的名字,没有温度的手还落在我的脖颈之间,他俯身细嗅我身上的气味。
少倾,他捏住我的脸,强迫我抬头直视他。
他面色凶狠,獠牙外露,鲜红的瞳孔紧缩,勾起一抹坏笑,手腕用力将我提到空中。
“神奇的发现,人类的孩子,呵,沃尔图里。”
“放,放手!”
我用力拍打他掐住我的手臂,下颚已经失去知觉,双腿无力地在空中挣扎。
眼前逐渐发昏发暗,男人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扭曲,猩红的眼眸是撒旦索命的符咒。
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肺里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剥夺。
我想——
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就要去见耶稣了。
……
“西蒙·德纳利!”
黑暗中穿出一声暴喝。
禁锢我的男吸血鬼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弹射飞出。
沿着粗糙的壁画软绵绵地跌落在地,我摸着下巴,惊恐化为实体,泪水无声喷涌。
万幸。
救我的人来了。
“你怎么敢!”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吸血鬼,动作快的我几乎看不清,碎石块和粉尘四溅,陷入、拉出,石墙出现一个个深坑和数不清的龟裂。
这是凯厄斯一人的狂欢。
他的脸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