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一支箭便穿透了他的眉心。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射箭的蒋齐琛依旧保持着搭弓的姿势。
围着娄穆清的西域人顿时倾巢而出,他们边朝蒋齐琛冲去边用不太标准的汉话吼着“保护王妃”。
娄穆清也在此刻瞬间明白了这群西域人的用意。
这些人根本不是蒋齐琛等人的对手,他们只是想让旁人听见这四个字,再看到他们为“保护”娄穆清而死。
慧王这是非要把她、把整个瑞王府拖下水不可。
蒋齐琛出手又快又准,他甚至能在杀敌的过程中瞟上娄穆清两眼。
那是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
娄穆清对上这股腾腾的杀气也不慌乱,反而对蒋齐琛笑了笑。
挑衅又不屑。
蒋齐琛见状,手上的动作瞬间重了两倍,被他砍中的西域人直接被甩飞了一丈远,直直砸在娄穆清身后的摊子上。
扬起的尘土刺得娄穆清忍不住咳嗽,她移开捂住口鼻的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滩血迹。
她最近心绪太重,已然抑郁成疾了。
娄穆清把掌心在裙边擦了擦,费力咽下了喉咙中的积血。
蒋齐琛宛如一头凶恶的狼,獠牙尽显,出手毫不留情,一击毙命。
娄穆清自不可能在这等着蒋齐琛来抓,趁着他一个转身之际,她便飞速逃跑了。
王府自不能再回,去娄府更是自投罗网,也不知沉香楼是否回到了宗秉文的掌控中。
娄穆清在街上躲藏了许久,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她若是要躲起来倒是十分容易,可她一旦躲得严了便也无法得知最新的消息。
想来想去,娄穆清最终还是站在了沉香楼门前。
她必须要赌一赌。
沉香楼的大门虽然紧闭但却没有上锁,娄穆清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楼内与街上的兵荒马乱截然不同,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屋内还飘着淡淡的熏香。除了空无一人外,与寻常倒是没什么两样。
娄穆清反手将门关上,她的动作很轻,但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非常明显。
“出来吧。”娄穆清道。
这里要么留着淳于承的人,要么就埋伏着宗秉文的人,必不可能真如她表面看到的这样空荡。
娄穆清站在原地等了等,不见人出来她也不急,兀自挑了个座位坐下了。
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茶具,茶壶中装着满当当的茶水。茶水虽是冷的,但茶汤鲜绿,闻起来清香扑鼻,一瞧便是今儿泡的新茶。
娄穆清闲来无事,索性将倒转的茶杯一一翻了过来,再挨着满上茶。
待她将茶倒到第五个杯子时,楼内响起了些动静。
转眼间,六名黑衣人抱拳跪在了她的面前。
“属下等护卫来迟,望王妃恕罪。”为首的一人说道。
娄穆清手上的动作没停,问道,“护卫?什么护卫啊?”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随即都摘了面纱,双手将各自的令牌举到了娄穆清眼前。
“属下等为瑞王殿下暗卫,奉命留守沉香楼。”为首的人道,“如今城内情况不容乐观,我部亦受损严重,属下等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王府受创,我们派出去的探子皆去得多回得少,章头儿又……”
他哽咽了一瞬,“眼下沉香楼这边就剩下我们兄弟六人了。”
“方才属下不知是否有人跟踪您,这才一拖再拖,请王妃责罚。”
说着,他便重重地朝地上磕了一记,其余五人也跟着将头磕在了地上。
娄穆清虽然身陷囹圄却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为了她送死,暗卫是要护她,但不代表他们的命就不重要。
再者,暗卫谨慎些是好事,娄穆清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
她道,“抬起头来。”
娄穆清将茶壶放下,也抬起头看向众人。眼前的六人跪得笔直,眼神清亮,手中的令牌举得十分端正。
“你叫什么名字?”娄穆清抽走了为首那人的令牌。
“属下刘册。”
瑞王府的每个暗卫都会有一块半掌大的令牌,令牌为长条形,一面刻着“忠”一面刻着“义”,两侧边则分别是“瑞”字的一半。令牌从中间可以拆成两半,里面刻着它所属暗卫的名字。
娄穆清将手中的令牌拆开,果然刻着“刘册”二字。
其余暗卫见状,纷纷将自己手中的令牌拆了,把刻有名字的半面朝向娄穆清。
娄穆清的目光在他们的令牌上转了一圈,随手便将令牌还给了刘册,“行了,都起来说话吧。”
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娄穆清稍安心了些,她问:“今儿是什么日子?”
刘册答道,“已是十九了。”
娄穆清算了算日子,距韦氏自戕已过去两日了,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问:“这两日发生了何事?”
刘册立即将最近的事说了。
十六日深夜,慧王同时在宫内外发动袭击,禁军、卫道仓促应战,一时折损大半。
十七日,蒋齐琛重新挂帅,重整定国军,全力与慧王对战。瑞王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