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铁矿,是整个大梁存储量最多的,规模也是整个大梁最大的,矿山上总共有数十个工营,工人与护卫加起来恐怕有上万人。
与毒发之人同属一个工营的,也有百人,现在都被集中在一处空旷之地,有守卫带刀守着。
贸然被带到这里来,大家心中虽然愤懑与不解,却不敢轻举妄动,皆埋着头,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那位站在高台上的玄衣男子。
“想必诸位十分困惑,不过是有人吃了肚子,为何要将诸位强行带到此处?实不相瞒,方才倒地的那几人,是中毒了。而且,这毒传染性极强。眼下只有找出毒源,排查其他可能感染的人,及时医治,阻止此毒蔓延扩散,方能救大家一命。”江墨说道。
犀利的眸光扫过底下众人,又继续道:“你们之中,有哪些人是与那几位毒发之人有交集,且到我这里报备问话。”
“你算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人群深处传来一个叫板的声音。
江墨如鹰一般的眼眸一沉,寻着声音来处望去,却只见底下的清一色工服的众人,皆低着头,垂着手,行为举止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谁在起哄。
“对!除非王爷过来,不然你没资格查我们。”又一个声音在人群另一处响起。
江墨眸光再扫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我们怎知你是否便是那背后搞鬼的人,怎知你是要救人还是要害命。”
“害我们事小,若他要害王爷呢?”
“绝不能让他害王爷!”
“绝不能让他查!”
有了第一个声音,第二个、第三个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响起。
底下的人越闹越凶,七嘴八舌地质疑江墨,甚至在他身上扣上了“谋害”的帽子。
他们举着拳头,喊声一次高过一次,人群簇拥着向前,朝江墨而来,几乎要挤开护卫的防护。
无知小民。
江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入怀中,想拿出逐风公子令证明身份,却摸了个空,方才反应过来,令牌已经留给李春了。
自己这边就已经这么棘手,但愿他们那边无恙。江墨心中想道。
“你们是废物吗?”重新面对底下暴动的场面,江墨寒眸一凛,目光锁在节节后退的护卫身上,口中的呵斥没有半点温度。
那些护卫听进矿工们的话,本来便对江墨的行事与吩咐有了疑虑,江墨此话一出,那些护卫索性便收了刀刃,侧身让至一旁,任由那些矿工往前冲。
眼看局面就要控制不住,随着江墨一起过来的几名医师也慌了神,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紧紧贴着江墨身后。
江墨紧紧盯着人群中那些推搡着人群向前,不断出言煽风点火的人。双唇不由得紧抿,面上阴沉,手缓缓摸向了腰间的刀。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镇北王府侍卫服的身影从天而降,一刀斩向冲在最前带头作乱的一名矿工。
刀速极快,雪白的刀刃上甚至还来不及沾上一滴血。
那名矿工的胳膊却已经离体,顿时鲜血四溅,他捂着碗口大的断处,痛得在地上打滚乱叫。
在场的矿工多数是百姓,见了此情此景,登时被吓住了,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又见动手之人身着镇北王府的侍卫服,本着对镇北王的敬畏,也不敢再继续造次。
见场面被镇住了,小五这才收了刀,转身跪在江墨跟前,说道:“属下见过逐风公子,护主来迟,请墨公子责罚。”
此言一出,那些矿工又躁动了,这回说得却不一样。
“他就是逐风公子,圣上钦封的官?”
“没错,还是郡主的夫君。”
“那不就是王爷的半个儿子?”
“咱们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
意识到这一点,底下的矿工又沉默了,惊恐地看着高台上的人。
江墨见状,眉头微动,心道:这也演得太过了吧。
不过,自己的令牌没在手上,没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小五穿着镇北王府的侍卫府,对他越是恭敬,便越是有利。
江墨松开预备拔刀的手,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
又抬高声音,对底下还处在惊恐中的矿工和护卫道:“既然你们不愿说出与毒发之人的交集,那便一个一个的查。眼下,我最多的就是时间。倒是你们,若是拖到毒发,救命的药可来得没那么快。”
而方才那个被砍掉胳膊的矿工,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江墨瞟了一眼,对近旁的护卫和医师说道:“带下去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人死了。”
待一切安排就绪,江墨已经悠闲地坐在人群之中。
以他为中心,身前,是等待验毒的五排队伍,在他的身后,是已经验过毒并且没有大碍的人,继续留守,静待下一步吩咐。
随他一起过来的几名医师,正在一一为在场的人把脉验毒。
李春给的面罩已经被江墨摘下,他懒懒地靠在一张太师椅上,磕着瓜子,看起来像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双眼却目光如炬地盯着身前排成长龙的每个人。
“爷,您停停吧,这玩意吃多了火气重。”小五端着瓜子盘,站在江墨身后,躬身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