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坐在圆桌前,由下人给他们斟茶。听到她们二人的谈话,他们都笑看过去,调侃道:“不动可不行,待会日头下去了,咱们还要去船头呢!”
张呈衍示意侍从,“给她们也倒一杯。”又朝沉浸在窗外的两个姑娘问道:“你们边喝茶边赏,我再让他们给你们上些点心,可有想吃的?”
尚栩栩立马回头,开心地看向他,“我想吃冰豆糖糕,还有糖渍梅干。”
张呈衍点头,又看向宋幼安,“盛姑娘,你呢?”
宋幼安回头微微笑,“我和栩栩一样。”
“好。”
一旁的下人领了吩咐,下去给他们准备吃的。
“话说,”晋源错过了午膳,如今才能打开话篓子,迫不及待地和好友分享近日的事,“上回迎秋宴回来,我就被我娘堵着盘问可有看上的姑娘,我当时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玩儿,哪有空想这些。后来永安公府公子入朝,我娘跟受了刺激一样,说我成家和立业样样不沾,日日堵着不让我出门,逼我在书房读书。”
“今日上午,我本来要出门和你们用膳,刚到门口又被我娘拦下来,说是约了相熟的夫人去万安寺烧香,让我陪着她。我一看我娘脸色,就觉得不对,便遣人给你们捎信。”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面泛苦涩,接着道:“后面我死缠烂打,我娘才透露,原来是要去万安寺给我相看姑娘。我实在无意于此,同我娘好说歹说,又乖乖陪她用了午膳,相看一事才作罢。我立马赶过来和你们会合。”
旁听的许皎然殷勤地给他添茶,表情像是在看戏,“干嘛不去?万一是个很好的姑娘呢!”
“我才多大啊?”晋源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讲:“你们不知道,我娘是受了那位叶公子的刺激,本来她也就是一点微词,谁知这位叶公子不鸣则已,一鸣不得了,我娘感到了很大的落差。”
另一边张呈衍赞同地点点头,加入话题,“我娘也是。”
两人于是一同看着许皎然,后者笑容一滞,目光一下子变得躲闪起来,晋源立马就明白了,手搭在一旁张呈衍的肩膀上,看着许皎然道:“看来你娘也是。”
“不止你们。”沉迷于窗外风景的尚栩栩忽然插话,“我兄长也一样,这几日都不敢出府。”
三个大男人十分有共鸣,开始互倒苦水,宋幼安在一旁听着,觉得他们夸张了些,不解地发问:“这个叶公子真有这么拔尖?我听你们话里仿佛视他为猛兽。”
晋源三人面露尴尬:倒也不至于这么贴切。
他们的沉默惹得尚栩栩扑哧一笑,语气调侃,“窈窈你不知道,他们平日懒散惯了,所以叶公子一出现,高下立见,才会视如猛兽。”
那三人心虚地反驳:“我们平日里也用功,只是擅长劳逸结合罢了。”
他们这样子引得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笑着摇了摇头,其中宋幼安开口解围,“罢了,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聚一起,不提旁人了,徒增不愉。”
然后转了话题,“说起来,玉带河我还是第一次游呢!这一路行来,可见盛京城的繁华。”
大家都赞同地点头,“是啊,毕竟天子脚下,这些年朝局又安稳,盛京愈盛了。”
张呈衍紧接着道:“等到日渐西沉,沿岸柳树边一排排灯笼亮起来,就热闹了。到时候我们下到船头甲板上用晚膳,才叫享受呢!”
他这样一说,大家又开始讨论起玉带河日暮时的景色,一时间欢声笑语。
期间晋源讨了那三幅画来观赏,于是众人又从论景到论画。两个姑娘自始至终坐在窗边,偶尔兴起时,和他们一起道出一些自己的观点,加之文籍记录的资料,侃侃而谈;有时候就静坐一旁,看着他们为了画境吵到脸红脖子粗,主力还是晋源和许皎然,张呈衍负责调节,甚至拉架。
姑娘们也会讨论一些女儿家的心事,大多数时候宋幼安作为听众,眉目含笑地看着尚栩栩分享她的闺中事,大到婚事,小到姐妹间拌嘴。
这边尚栩栩言辞生动,那边三人据理力争,将天色引至将青。
“天要暗了。”尚栩栩由窗边望了眼天色,唤住那三人,“外面凉起来了,我们去船头看看吧。”
三人这才发现天色将暗,缕缕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带了丝丝凉意,不复早时的燥热。
张呈衍立即吩咐侍从,“晚膳备好后上到甲板上。”又朝众人道:“我们先去船头赏景,等他们上膳。”
众人相携着一齐下了飞庐,来到船头甲板上。
船头视野开阔,一阵一阵的风拂在脸上,舒适又凉爽。风扫过沿岸柳树,柳条随风摇摆,像婀娜的仕女,又像颤动的水波。
此时玉带河两岸,灯笼已经燃起,亮澄澄的。灯笼下小贩支起了摊子,琳琅满目,面朝街上游纵的人群一阵一阵的吆喝。
玉带河上游船也渐渐多了起来,其中或大或小,各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