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地水渍瓣红,宋幼安眼神蕴上薄怒,“扬州刺史是近日回京述职吗?”
寥汀摇头回道,“近日是右丞相母亲六十寿宴,那位是刺史姑母,他们入京是为了贺寿。”
“二姐呢?”
寥汀身子伏得更低,“二公主刚有身子,不便来京折腾,只来了驸马和未出阁的四小姐。”
宋幼安捏了帕子擦手,面色淡淡,“可有私下见着?”
“目前不曾,驸马昨日没有去。”
她将帕子丢在桌上,沉声道:“给我盯着。”
寥汀领命,“是。”
宋幼安捏了捏指头,腻腻的不舒服,“再打一盆来。”
鹤渚起身下去,很快又端着一盆水上来,“殿下,水来了。”
她将手放进盆中,按下一堆玫瑰瓣,这样静静泡了一会,才舒缓了眉目,“遣人去知会表姐,寿宴那日让她也去。”
“是。”
乾德十二年,永真公主宋妍真下嫁扬州刺史长子王容,从此长居于扬州,盛京便成了山高水长的娘家。
再结合那日两个姑娘的密语,这其中,想必是有些腌臜之事的。
若只是那位四姑娘一人之思,也就是姑嫂不睦、借人下嘴的话事,不会有很大问题,训诫了也就罢了。但若是真的扯上了二驸马王容,再拉上那位司南巡抚家的二姑娘,又值宋妍真初有孕,只怕这一次要出大麻烦。
寥汀招人过来收拾地上的水渍,就着这件事越深思下去越觉得不好处理,与鹤渚对望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发愁。
两人只得暗暗一叹。
宋幼安到崇仁殿时,懿德帝刚用完早膳。
见她面色淡淡,目光也不专注,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爹……”
她迟疑地看着懿德帝,“当时二姐出嫁前,您可有查过二姐夫?”
懿德帝闻言,先招了她坐上一旁的软榻,待坐定了才回道:“当年考虑让他娶永真时,便暗地里派人查过,人品持重,端方有礼,是可嫁之人。”
又反问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宋幼安乖乖将发现的这件事情告诉懿德帝,然后语气愤愤道:“阿爹既然查过没问题,那就是那个四姑娘的一面之词,等寿宴到了我亲自去教训她!”
懿德帝勾着嘴角,目光疼爱地揉揉她的额发,“窈窈长大了,知道维护姐姐,阿爹很欣慰。”
她抬眸目光殷殷看着自家阿爹,知道他此刻好说话,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发出请求,“那阿爹可不可以让我去四哥府上住到寿宴结束?”
懿德帝眯了眼看着这个顺杆子往上爬的小女儿,对上她孺慕殷切的双目,狠不下心拒绝,但也不能即刻答应。
宫外盯着她的人数不胜数,哪怕给她安排了诸多暗卫,他也始终不能完全放心。所以得磨磨她,让她明白出宫这件事的不容易,日后才不会经常提起,自讨没趣。
懿德帝起身朝御案走去。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宋幼安有些懵,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一会儿拉住他的宽袖轻声祈求,做尽了可怜的姿态,一会儿又安静陪在他身边批折子,不发一言,只偶尔目光殷殷地望他,盼着能得到答复。但懿德帝全然不搭理她,这样下来愣是耗到了午膳时辰。
宋幼安生气了。
是那种她阿爹即使现在允她出宫也哄不回来的生气。
懿德帝注意到小姑娘有脾气了,他挑着眉温柔问她:“要不要和阿爹一起用膳?”
小姑娘撇头不理她,继续生闷气。
懿德帝扶额,忍笑不语。
等坐在了澄心殿的楠木膳桌上,宋幼安对着满满的一碗饭没有丝毫抱怨,拎了筷子默默地夹菜,自顾自吃着。
懿德帝坐在一旁,捻着筷子看她小鸡啄米一般埋头用膳,笑意盈满了眼眶,到了后面又成了怜爱。
明明是在闹脾气,也知道他关心她身体,所以即便是要求他允自己出宫,也还是会乖乖地吃饭,不会以不吃饭为由头闹得他的点头应允。
从接回来就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他总是要格外的疼爱一些,她也知道怎么去博得他的心软。
懿德帝夹了她爱吃的莲藕搁在她碟子里,沉声道:“出行尽量让你四哥陪着,我会和老四说让他多看着你。”
宋幼安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阿爹……”
懿德帝冲她笑,“吃吧。”
她激动又开心地点头,“谢谢阿爹!”
然后将碟子里懿德帝夹给她的莲藕一口吃掉,以示自己的感谢。
傻孩子!
懿德帝这顿饭越吃越香。
宋阙从懿德帝那里接了这个任务后,有些愁眉不展。
倒不是他不愿意照顾宋幼安,只是手头上有件棘手的大事,愁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