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刚回宫,便有池放遣来的崇仁殿小太监递了消息过来。
“公主,陛下让您先好好休息,等审完二驸马后再来看您。”
宋幼安抿嘴,“我知道了。”
回承光殿的路上,日头高上穹顶,打下一团小小的影子。她住下脚步,侧抬起头,斜斜望日。
正午直射下来的阳光,刺得她双目发晕。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脑中一阵尖锐的刺痛,牵扯出浑身的震颤,身子下意识蜷缩。只是下一刻,那刺痛感就消失了,好像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她狐疑地蹙起眉头,抬眸再看那阳光,依旧刺眼难受,却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身后的两个丫鬟见她脸色不对,担忧地唤她,“公主?”
她这才收回神思,暗想那刺痛应该是错觉,旋即抬步回宫。
回到承光殿后,宋幼安简单的用了点午膳,就去东宫看望多日不见的小侄女。
善善还是个婴儿,不大记事,这几日没见着,怕是已经不记得她这个姑姑了,她得再去混个面熟。况且她从宫外给小侄女带的一堆小玩意儿,也得送过去。
逗弄小侄女是件让她上瘾的事,不知不觉间日头落了下来,弯月悄悄挂上天空,披上一闪一闪的黑色纱衣。
她顺势在东宫用了晚膳,又和太子妃散了会步,才提步回承光殿。
刚到御极宫正门,就见上午的小太监守在宫门前,见到她时眼睛一亮。
“公主,陛下在崇仁殿等您。”
宋幼安颔首,“阿爹用膳了吗?”
“还没呢!师父去请示了,陛下只说让您回来后去见他。”
她敛了神色,“走吧。”
待进了崇仁殿,就见懿德帝面容沉沉,眼里还有未曾消逝的厉色,右手握成拳搁在御案上。
她出声,“阿爹……”
懿德帝听到她的声音,才缓过神看过来,眼底的厉色已经消失不见。
他招了招手,“请过脉了?”
提步挪到御案边,她乖乖地点头,“没什么事。”却见懿德帝抬手伸了过来,她只好把脑袋递过去。
掌心下的热度是正常的,懿德帝仿佛松了一口气,沉着的眉头也缓了下来。
宋幼安还记挂着王容的事,犹疑发问:“阿爹,王容那件事你审得如何?”
懿德帝刚缓下来的眉头又皱了上去,想起之前的问话,忍不住咬了牙,语气失望,“生了二心,他爱你二姐,也爱别人。”
她震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爱二姐,也爱那个渺姑娘吗?
这是什么无耻言论!
一颗心怎么能爱上两个人?
更何况当年娶二姐时他明明许诺过,只爱一人,永不二心。
这才多久啊!
她忍不住怒道, “无耻荒唐!”
懿德帝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叹息一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这件事阿爹会处理好,你莫要过于忧心。”
她替自己二姐委屈,“二姐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做的出来!”
说到这件事,懿德帝眉头又是一沉。他紧抿着唇,眼底泛着层层冷光,“阿爹知道。”
王容和唐渺之间的事,自审问完,他便大致有了猜测。
这事说起来像是一位已娶妻的多情公子和未曾出阁的世家小姐的风月轶事,公子深爱怀着自己孩子的妻子,却又控制不住地对另一位姑娘心动。
公子的妹妹不忍兄长和好友苦于情爱,于是体贴地做了牵线之人,不断给两人提供相见的机会,暗助他们私信往来,同时又对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尚主赐婚一事嗤之以鼻。
可一个是扬州刺史嫡长子,一个是司南巡抚家小姐,一个在扬州任上已有妻室,一个在江南唐府待字闺中。若要私自见上一面,其中要考虑、要安排的事情相当繁杂,涉及到方方面面,还冒着风险,单单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刺史家四小姐,根本没可能。
这其中,他的两位重臣是否参与?又参与了多少?
太子说扬州这些年的赋税增幅似有问题,而负责巡察的司南巡抚递上来的折子却道扬州治局清明。
这两件事,稍加深思,便知道绝不可能没有关联。
懿德帝眯了眼睛,看不出神色。
这些年因着宋幼安身体原因,他不再像夺位那时一样重杀伐,凡事以见血威慑,对待那些朝臣比之从前温敛了许多,更添宽容。
君臣和睦,宽以治国,这本是好事。
如今看来,某些人却无自知之明,开始干一些挑衅他权威的事了。
“对了阿爹,”宋幼安想到一事,“你有事召我回宫,是何事?”
她这一问,懿德帝才想起来,“庆昭寺的和尚出关了,请你去寺里一趟。”
早些年他担心宋幼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