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又落了雪,虽不甚大,却也慢慢地在屋檐和树顶积了一层莹白。
宋幼安早早便起了,收拾通畅后精心挑了身碧色的绸裙,裹着狐毛斗篷便往德妃的玉清宫去。
刚进大门,就瞧见德妃的大丫鬟岸芷迎面而来,边行礼边朝她道:“公主来得巧,靖王殿下正在陪娘娘用早膳呢。”
她勾勾唇,惊讶道:“四哥也在?”说着便蹭蹭跑着进入殿中。
此时德妃正与宋阙用着膳,眼瞧着一团白跑了进来,一边小喘着一边道:“娘娘也给我加一副碗筷吧!”
等人到了近前,只见那一对脸颊红通,眼睛水灵光亮的,看着格外精神。
德妃轻笑着起了身,抬手温柔地给她解了斗篷,然后问道:“公主今日怎么来我这了?”
说着将斗篷递给随侍的丫鬟,正见岸芷将准备好的碗筷整齐布在桌上,便拉着她道:“先坐下用点热粥。”
趁着德妃给自己盛粥的功夫,她望着桌上一碟白莹莹的糕点眼睛一亮,馋道:“许久未尝过娘娘这儿的雪糖酥了,今日早起,便赶过来了。”
随即笑嘻嘻地朝一旁的宋阙打招呼道:“四哥你也在啊。”
宋阙似笑非笑道:“我今日会进宫你不知道?”
他将碗筷搁下,抱起胳膊看着她,一脸了然道:“说吧,打的什么主意?”
宋幼安对着他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心虚,捧着德妃递过来的粥思量着怎么开口,却听德妃出声呵责他道:“听衡,莫要欺负妹妹。”
她当即无所畏惧了,同德妃吐槽道:“酷暑时四哥还向我保证,待我身子好起来,就带我到处去玩儿,如今便开始嫌弃我了。”
德妃就手给她夹了块雪糖酥,温笑道:“用完膳我让他陪你玩儿,他不敢不从。”
宋阙在一旁看着自家母亲和妹妹一唱一和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当真有事,即便你随我去了,也只能在王府自个玩儿。”
宋幼安闻言并不失望,无所谓道:“没事,你将我送到五哥府上便好,我让五哥领我玩儿!”
那便没问题了。
他复提筷,督促她道:“专心用膳!”
德妃则贴心地招来岸芷,“我让人装一些点心给你带上,玩累了便用些。”
她高兴地应了声好,又不忘道:“雪糖酥多装些!”
德妃无有不应。
等两人用完早膳,宋阙一路将心致盎然的妹妹送到了秦王府,交到宋逸手中,才安心地自行去办事。
宋逸见到她毫不惊讶,心知她来府上的缘由,领着人就往金玉漓所住的小苑而去。
自从回宫后,这是她第一次见金玉漓。
好生养了一个多月,她的面色比之在春玉阁要红润生动得多,身子笔直而立,不复之前的孱弱萎靡、伤痕累累,连眼神也能看得出幽然的光彩来。
见到宋幼安,她两眼一红,旋即跪地叩首道:“民女参见公主殿下。”
宋幼安对她如今的状态感到宽慰又欣喜,抬手将她扶起来,眼眶发酸道:“我险些认不出来,看来你的身子已大好。”
金玉漓顺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勾起一抹笑答道:“秦王殿下将民女照顾得很好。”然后复又屈膝要跪,被宋幼安一把按住,她掀起浸湿的眼睫,哑声道:“公主救命之恩,金萝无以为报。”
宋幼安摇了摇头:“若非你护着我,我撑不了这么久。”
她拉着金玉漓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你的事五哥已经派人查明。至于如何解决,今年我弱疾大愈,父皇特意邀了我舅舅……便是琼州武成王,及一干亲室到盛京来一起过年,金氏一家也在其中。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届时你想如何,我都会助你。”
金玉漓闻此,面色变得寂郁悲愤,很是缓了一会儿,才将眼底的怨恨摁了下去,开口道:“我明白的。”
随即目光探了一眼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宋逸,犹疑着道:“因着身上的伤,这些日子一直在麻烦秦王殿下,如今我已经好了,再住在秦王府也不合适,可否劳烦公主替我寻一处简单的住所?待外祖那边回了信,我会将这些日子,两位殿下在我身上花费的银两悉数归还。”
宋幼安看她一副坚定地模样,也不打算劝人继续住下。
宋逸已有婚约在身,不久便要和李蕴大婚。府中若长期住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这事传出去,对三人名誉皆有碍。
思虑了会将她安排在何处,却是一瞬间想到了更合心的主意。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金玉漓道:“你可愿随我入宫?自从寥汀鹤渚不在了之后,我一直未有合心的侍女,正觉不适呢!”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期冀地同她细心解释:“承光殿一直未有令侍,你是琼州士族嫡长女,学问礼仪本就成竹在胸,宫中所设考试于你必然是游刃有余。况令侍为从五品,想来配得起你的身份。你阿爹也才是从六品呢!”
纯安公主简在帝心,为她之令侍,既有官籍在身,又于名声有望,旁人轻易不敢得罪不说,便是日后出宫,也不愁婚嫁,不知是多少姑娘所艳羡的事。
何况她阿爹金祺,身为琼州户曹参军,也才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