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仁丝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让嬴政满意的话。 下一刻,他便会成为嬴政剑下的一缕亡魂。 好在。 对于此刻的一幕,陆仁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关于我的来历,扶苏公子,当是尽数告知于陛下才是。” 嬴政整个人的眉头,都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如同虎豹一般的目光,一直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陆仁。 若是此刻的陆仁,脸上的表情或者是语气,哪怕是出现一丝的不自然,他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当即下令,直接斩杀陆仁。 然而。 陆仁没有。 这个在嬴政眼中,来历不名的咸阳狱死囚。 在面对他这個大秦之主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所以你告诉于朕,你是来自后世?” 嬴政冷笑着。 事实上。 在此前扶苏上书嬴政的奏牍中。 便已经将陆仁所告知的他事情,已经陆仁带着他穿越回秦末的所见所闻,都是一一记载于上。 然而。 如此离奇的事情。 嬴政又怎么可能会信呢? 依旧是冷冷的盯着陆仁。 很明显。 仅仅凭借着寥寥数语,是无法说服嬴政的。 此事,并未曾超过陆仁的预料之外。 如果说,嬴政是如此好说服的话。 那他,便不会是这大秦的始皇帝了。 于是乎。 “始皇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至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已,更命曰极庙。自极庙道通骊山,作甘泉前殿,筑甬道自咸阳属之,治驰道于天下。” “始皇二十八年,自太山阳至颠,立石颂德;从阴道下,禅于梁父。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藏皆秘之,世不得而记也……” 陆仁一字一句,将这一切都是一一的说出来的时候。 嬴政的脸上,终于是再一次的闪过了波澜:“你到底是谁!?” 无论是立极庙,还是封禅泰山。 此刻都还仅仅是他心中的一个想法。 可以说。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 然而。 面前的陆仁,却能如此笃定的说了出来。 一向是波澜不惊的大秦始皇。 此刻忍不住退后数步。 那不住闪烁的目光,以及彻底凝重下去的表情,足以证明嬴政内心的波涛汹涌。 “一切,在下皆已告知陛下。” 陆仁依旧是那样的不疾不徐。 只是那种仿佛掌控一切的语气。 越听,却是越让嬴政恼火。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然而面前的陆仁,却已经是彻底的超出了他的掌控。 嬴政讨厌这种感觉。 “你能蛊惑扶苏,而你以为,你能蛊惑得了朕!?” “立极庙?封禅泰山?” 嬴政冷笑一声:“一派胡言。” 而后。 只是轻轻的一招手。 刹那。 便是有大队的甲士上前。 将陆仁直接按倒在地。 “此贼罪大恶极,妄言朝议,妖言惑众。即以秦律,车裂以徇。” 随着嬴政的一声令下。 便有甲士不由分说,拖着陆仁便要出得监牢。 然而很快。 便有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扶苏。 此刻。 这位向来以仁和谦爱,尽善尽孝从不忤逆于嬴政的秦国长公子,只身挡在了监牢门口:“父皇!先生不可杀,不能杀!” 嬴政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扶苏。 那模样,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长子一般。 他这个长子,性子不随嬴政。 倒似他那个身为楚国公主的母亲。 仁爱有余而刚强不足。 更兼习得儒家之道后。 事事以礼。 年纪轻轻,便迂腐陈旧。 说实话,嬴政对此,并不满意。 而今日。 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死囚。 一向是对于嬴政言听计从的扶苏,竟然是有了勇气,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嬴政笑了。 只是很多时候。 这位始皇帝的笑容,却并不等于一件好事:“伱乃朕之长子,如今为一妖人,欲忤逆朕意?” 扶苏抬头。 并不宽厚的肩膀,死死的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面对嬴政那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咬了咬牙:“父皇,先生乃仙人也,有通天彻地之能,穿梭古今之能。” “父皇杀之,则我大秦大祸将至。” “不让?” “不让。” 刹那间。 短短几句,嬴政的目光便已经是彻底的冰冷了下去:“传朕令,公子扶苏,忤逆朕意,勾结妖孽,暂行收压。” 李斯抬起头来。 眉头微微一皱。 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见得面前嬴政脸上的表情,却已是了然。 只是缓缓摇头,并未继续说下去。 很快。 便有甲士犹豫间,将扶苏押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笑声,忽然传来。 那笑声狂放。 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将被车裂处死的陆仁。 嬴政眯着眼睛:“将死之际,为何而笑?” 陆仁抬头:“我笑后人皆道,始皇暴虐独裁,行严刑峻法,苛政虐民,乃暴君也。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之,果不出其然也。” 嬴政的目光愈加的清冷,静静的望着陆仁:“如此看来,你当真是不怕死么?” 而陆仁却是缓缓摇头:“是人,皆怕死。” “而我只是惋惜,在我的世界,秦国二世而亡;看来此世,秦国亦不免走上此路。” 刹那间。 嬴政目光一厉。 凑到了陆仁的跟前:“朕的大秦千秋万代,绝不会二世而亡!” 回应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