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偌大的咸阳狱中。 年轻的秦王嬴政,以及韩非都是因此而抬头。 当看着面前的来人后。 哪怕是嬴政这个秦王,韩非这个当世大家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甚至是惊恐的表情。 嬴政站在陆仁的前面,望着面前年轻了的自己还有那个已经被自己摆上祭坛,纪念缅怀了十几年的韩非。 嬴政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然而回应他的,却并不是韩非。 “汝等乃何人!?” 一声厉喝。 陆仁跟随着嬴政一道望去。 此时的秦王已经亲政,但年尚不过二十余岁的他,显然还不够十余年后那般的成熟沉着。 他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陆仁,还有容貌几乎和自己一模二致的那個着天子冠服的那人,疑惑之下,一时之间是心生戒备。 看着略显急躁的自己。 嬴政大步踏前:“你觉得我乃何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明明面前的就是年轻的自己,但说教起来,竟然还是让嬴政的心中得以一点欣慰甚至是兴奋的快感。 在年轻的秦王嬴政经过了惊吓、疑惑、惊疑不定再疑惑的过程之后。 嬴政便是轻声的笑着回答了他:“朕来自十二年后。” 秦王嬴政抬头,见得前者身上的天子服饰,再见得后者那自傲的表情。 仅仅是瞬间,便是眼前一亮:“你当真来自十二年后的寡人!?” 不过很快。 年轻的秦王又是抓到了重点:“你自言于朕!?且如此衣着?” 刹那间。 秦王大喜而惊起:“莫非,十二年后,我大秦!?” 秦王的言语间,带着无尽的欣喜。 原本尚有威严的他。 此刻仰天长笑,哪里还像个君王。 不过这一切,嬴政都可以理解。 毕竟这个时代的他,也才刚刚准备计划着伐韩,灭六国之战,还没开始。 即便是他虽然自信大秦必胜,但和上下的大臣还有百姓一样,心中总是比较忐忑的。 而且,先前他自己得知齐王田建出降,从此六国皆归秦一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样的灿烂。 “没错,十二年后,朕扫灭六国,天下归一,皆为秦土!” 当嬴政仰着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年轻的秦王脸上的笑容是愈加的灿烂。 “莫非我秦国一统,惊动仙人。你自未来而来,是为告知寡人此事?” 嬴政面对询问,只是摇头。 而后,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韩非:“不,我为他而来。” 仅仅是一句,秦王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独为韩非先生而来?” 刹那间,他似乎是有所明悟:“故,韩非先生终是……” 他算是明白了。 未来的自己都找上门来要韩非了,也就是说明韩非这位旷世奇才,终究还是死于他手。 秦王低着头,神色略微复杂。 不过片刻后,还是询问道:“日后,汝既一统天下,麾下能臣如李斯、王翦、隗状者,不可用也?专至于此,偏为一韩非耳?” 不仅仅是年轻的秦王,便是一旁早已有了死志的韩非,亦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嬴政和陆仁。 于是乎。 一番解释之后,当清楚了事情所以的来龙去脉。 秦王已经是目露惊诧:“竟是如此!?” 他未曾想,未来的自己在一统天下之后,竟然不过二世大秦便要亡了? 他脱口而出就想骂一句无能。 但是一想面对的,不过是未来的自己,终究没能骂出口。 再深深的看得身后的韩非一言,而后只是自顾点头:“既如此,寡人不会阻拦。” “能否说服韩非子,皆凭你一己之力。” 在一旁的秦王说完此言之后,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毕竟方才陆仁和嬴政的一番解释,其信息量之大,已经让嬴政在消化这些信息的同时,无暇顾及也不在意韩非的事情了。 毕竟,比起秦国的安危…… 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重要。 在方才十二年后的自己和那个跟在身旁的陆仁说,现在的他尚还处于起步阶段,一切的改变都还来得及。 “先生,许久未见,朕思之甚矣。” 于是乎,嬴政面向韩非,静静的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 韩非起身,朝着嬴政行了一礼:“非……参见王上。” 嬴政笑了:“王上?” “先生却是说错了,如今朕一统天下,为始皇帝!” 韩非打量着面前的嬴政。 可以说,除了年老一些,成熟了一些。 面前的嬴政和他这个时代相比,没有任何的分别。 同样的霸道,同样的自信。 他笑了笑,只是又道了一声:“陛下。” “先生可愿,随我归秦?” 嬴政朝着韩非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韩非依旧只是低头,这一次却并未未拒绝,当然了也没有赞成。 他只是低头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朕已扫却六国,天下而尽归于秦国之手!普天之下,莫非秦人;率土之滨,莫非秦土!先生所属的韩地,此刻为秦地!韩地的秦人此刻亦为秦人!故先生,亦为秦人。” 韩非还是低头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先生,天下将将一统,百废待兴,法度未立,人心未定;正是先生一展所学之时。” “先生如此经天纬地之才,若卒于区区囹圄之中,先生岂能甘愿也?” 韩非顿了顿,微微抬起头来。 “韩国虽灭……非,非亦为韩人也。” 陆仁站在嬴政的身旁。 看着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法家集大成者。 陆仁相信,韩非不会不明白,此刻只要他哪怕点一下头,他都可以脱得樊笼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