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有信号,印幻没法联系宿玄清,没搞清楚大山里的东西是什么之前印幻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她急得几欲挠墙的时候,制作人带着一个号称是崂山道家三十二代传人的“老师”回来了。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身形挺拔道袍加身,脑袋上还扎着发髻,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印幻和一群人坐在大院的长凳上,默默地看着他手持八卦盘将寨子绕了个遍。
除了宿玄清,印幻对所有道士都不是很感冒,现场人这么多,她自然不敢太过高调,掩了自己的一身妖气,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着“老师”给出他的调查结果。
制作人跟着道士跑了一圈,现下额间腋下都是汗,他用手绢擦了一下脸,没了平日的趾高气昂,语气小心里透着几分敬畏,“老师,您看我们这个取景地…是有什么问题?”
道士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指着天空摇头晃脑:“雾气浓密,遮天蔽日,这等于是把阳气全隔在了外面,此地位于山林,本就人迹罕至,再加上林地潮湿,是大阴之地。你们这个地方选的不妙啊。”
制作人一听连忙点头,顺便不忘埋汰导演两句:“没错,我当时就不同意选这么个地方,但是导演死活要来,这后面的老板们还就认他,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顺利的把戏拍完。”
两人虽然站在远处,但对话被印幻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她放下茶杯,瞥了一眼二人所在之处,心里暗忖这道士似乎还真的懂些门道,且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道士咂嘴,叹道:“我看这个寨子里面倒是还算平静,主要是着雾气来得没有缘由,应该不是寨子本身的问题,问题出在外面。”
制作人和印幻同时点头,道士接着一抬手指向寨子的大门,声音雄浑:“你们上山的时候没有祭拜过这山上的孤魂野鬼,现在人家把你这寨子包围了,这大雾就是人家搞出来的。想要顺利拍戏,今晚我来给你们开坛做法,将外面的孤魂野鬼们打点好了,我保证你这个戏好好拍完!”
印幻被他说的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去,瞬间引得满桌人侧目。将口中残余的水咽下,她一边擦拭嘴角一边对着众人连声抱歉。有贴心小演员递了两张面纸过来,印幻微笑道谢,接过纸巾掩着嘴,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个无良道士。
刚夸你胖你就喘上了,真当孤魂野鬼是万金油啊,哪里需要哪里搬,什么都能干。
印幻在没搞清楚影响寨子的东西之前不想出手,人面对未知或许存有好奇心,但对于妖来讲,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东西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她甚至想着干脆自己也假装被吓到,借机回去推了这部戏拉倒。
制作人病急乱投医当然不知道这位“老师”在鬼扯羊皮,听了对方的保证立刻急着助他开坛做法。
“那您看需要些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道士摸摸胡子,眯眼指着自己的车,“法器我们基本都是随身携带的,这点你不用着急,只是打发这些个孤魂野鬼的话需要一些香烛元宝,我们修道之人,钱财身外之物,但家里还要吃饭,成本需要你替我负担一下。”
“这个好说。”
制作人答应的痛快,印幻听后不屑地撇嘴。道士她见得不少,像他这样只通个皮毛就出来接活,把赚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还是头一个。
想到家里那个常年板着脸的人,印幻不由暗自吐槽:“都是道士,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无论差距大不大,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在这位“老师”的指点下把做法用的神坛摆好了。印幻混在一群演员当中,表面紧张,心里却按捺不住想要知道这个半吊子到底要如何收场。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道士叫人在寨子的四个角分别挂上了灯笼,剧组全员都坐在神坛后方,而他一人从道袍袖中掏出一把桃木剑,举杯含了口酒便向剑上喷去,待剑身均匀的被酒水浸润之后他先是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一手持剑立于面前,一手拈法印,口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接着,他猝然睁眼起身舞剑于香炉前,剑尖挥过檀香,香火明灭在漆黑的夜晚尤为引人注目,一个小演员害怕的抓着印幻的胳膊,脸也躲到她背后,见印幻看她,想到二人咖位差距,连忙紧张的对印幻解释:“对不起印幻姐,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不敢看。”
印幻看着道士这套花架子,无奈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尽量让自己也表现得像普通人一些,安慰的话语打着颤:“我知道,我也有点怕,但应该很快就好了吧。”
道士那边将桃木剑指向天空,口中声音也明晰嘹亮起来,“请太上老君神雷入我身,急急如律令!”
这一句喊得印幻险些笑场,心道太上老君又不管捉鬼,这句话连个咒术都算不上,真能让他请来神雷才算奇迹。
神雷自然没有被他借下来,不过对道士来讲这些杂七杂八似乎也只是个仪式的过场,他伸手用毛笔沾了朱砂,在符纸上快速写了几笔,然后将符纸拍在盛满大米的铜盆中,用过了香火的桃木剑赫然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