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右相之子，沈无伤。刚刚被陛下钦点为太子伴读，入甲学堂。” ，说话的人是翰林学堂的讲学老师翰林大学士曹科，年近花甲但依旧精神矍铄。先帝在朝时，就入翰林教学了，现如今大周朝堂
一半的臣子或多或少听过他的讲学，在朝野上下颇有声名。
“在下沈无伤，承蒙圣上开恩，侍太子伴读，承翰林受教，有幸于诸位同窗一同致学。”，深弯身子做了一揖。
曹科对态度这般恭谨的学子很是满意，捏着胡子点点头，让他就坐。
闻言，底下的周谦益俯首在万守礼的耳边，轻声讥讽道：“万公子，瞧见了吧。看他说话惺惺作态的那个样子。通宝坊的事，就是他强出的头。”
万守礼自视甚高，父亲乃是权震朝野的左相万正，兄长万儒刚刚升任御史中丞。平白无故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无伤坏了事，冷哼一声说道：“金陵来的瘦猴子也敢在这里兴风作浪，不急，以后日子长着呢。”
沈无伤落座，似有所感的回头望去，顺带看了看甲学堂的座次布局。
左后方的万守礼和周谦益目光沉沉，沈无伤没有过多在意，顿了顿，移回了目光。聆音阁的秋影说他们是两只脑子不太好使的恶犬，今日一见到还是真像。
也好，自己送上门的话也倒省心。
后面的贺烈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举着本书问道：“看什么呢你？待会曹学士教《儒法疏论》，可难了。别张望了，你还是提前看看吧。”
“第一日来，有些新奇随便看看。我这就看书了。”，沈无伤点点头，拉回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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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兴儒，曹大学生的儒学课堂更是教诲归礼重道，一派温和谦卑的氛围。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这两句，有哪位同学可否一讲高见？”，难得听到曹学士主动问询。
这倒是个骑虎难下的问题。
这是战争诗，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杀意果决。曹学士赞成以儒法治国，怕不是论的过深，惹的他不快，又怕是论的太浅，被斥责学识浅薄。
一时间，学堂无声。
毕竟，谁也不想在曹学士的考评上落的个“平”字。
万守礼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周谦益，两人臭味相投。周谦益立马反应过来，撇嘴欣喜。举起了左手，高声说道：“学士，今日是沈公子第一次入学。我早就听闻，沈无白有金陵才子第一人的盛名，不如请他给我们说道说道。”
万守礼也在一旁拱火，忙说道：“是啊，听闻沈公子是圣上钦点的太子伴读，太子殿下自不必说，沈兄作为伴读一定有过人之处。”
万守礼这张嘴倒遗传了他爹万正几分颠倒黑白的本事。
这句话一出，往里深思：若沈无伤答的好便罢了，若是不好，岂非是太子无才，皇上识人不清？
两人装模作样地行了一揖，脸上的挑衅意味明显。
一旁的贺烈都看出两人不怀好意，怒目而视。倒是沈无伤左侧的李玄胤，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冷淡态度。别说周谦益和万守礼了，就连伴读沈无伤本人，都没施舍半分眼神。
妥妥的，高岭之花。
沈无伤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真冷淡。
曹学士眼瞧着话都说道这里了，太子殿下也没出言劝阻。也便点了点头，应允道：“那就请沈同学上前，给我们浅议一下。”
“是。”，沈无作揖起身。
对付恶犬的最好办法，打的它不敢再恶。何况还是这两只脑子不太好使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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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长于江南温婉之地，倒对这种杀伐果决的战争诗颇为钟情，颇见历史的遒劲苍凉。”
一语惊四方。
就连李玄胤都被惊得抬眸看了她两眼。
当着曹学士的面，上着儒法的课，赞起杀伐来了。
万守礼和周谦益只当她是解题失败，又或者不了解曹学士的个性，眼中的笑意更甚。这句话一出，不亚于伸着脖子撞刀剑—自寻死路。
“我想细听听沈兄的高见，譬如杀伐果决之道。”，周谦益的笑意似乎都要压抑不住。试图让沈无伤将窟窿越说越大。
还金陵第一才子，估计一会就得滚出翰林学院了。
“以杀止杀。”
还没等沈无伤再多几句，曹学士的声音就紧随而来。
“沈公子，你不必再说了。我朝尊兴儒法。以杀止杀，赞杀伐果断。又将儒法置于何处呢？为高处者，更得体会民心，黔首效仿。恭谨谦和，才是我大周立命之本。这番言论，岂非与黎明百姓背道而驰。”
曹学士叹了口气，眼底尽是失望。
“我承教翰林学院数十年，立志普及儒法，就是希望他人你们为官时，能够以礼法待天下，感受苍生疾苦。沈公子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