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得脸上的横肉抽了抽,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瞥向四周,一时间,闻讯而来的看客如行云般密集。
此中更有早就不少看他不顺眼的人,此时或假意附和,或出言讥讽。
“是啊,是啊,新果好,寓意好。”
“你挑半天不就是为了寻个好果子,能有个好兆头吗?我看这果子就比你方才选的好。”
“别废话,快比啊!不会是射不中吧?”
“就是!别磨磨唧唧的了!”
围场外,催促声连绵不绝。
祁巍双手抱在身前,眸中淬着冷意地看着眼前这名想做手脚的马商。
吴得怒目环视,气得大声怒吼:“催什么催!以我的箭术,还能射不中不成?何需要靠一个果子?”
“难道我是这等迷信之人吗?”
在众人的激将法下,他浑然忘记自己曾经是靠什么赢得比试的,转身就回到了宝马身边。
随后扬手一指,对着那位溜须拍马的手下说道:“你!去那里给我站好了!”
“这......主子,您要不要......”
吴得眼睛一瞪,“嗯?”
那手下全然没了先前神气的模样,垂头丧气地站在围场中央,颤着手将果子放于头顶。
比试正式开始。
祁巍立于一旁,淡定从容地看着场中景象。
图雅拉着李晚月靠了过来,轻声鼓励道:“哥哥,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赢的。”
他们塞北人生于草原,打小就会骑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更别说像哥哥这般英勇神武的塞北勇士,脱缰纵马,简直是小菜一碟。
再说射箭,每回比试,哥哥都是第一,从未脱过靶,有何可惧这狂放无礼的马商。
图雅信心十足,尽管这比试才刚开始,脸上却已是胜券在握的骄傲模样。
祁巍随意“嗯”了一声,却将目光落在李晚月的身上。
李晚月被他盯地十分茫然,更有点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不会是也想听听她的鼓舞吧。
片刻后,她迎着那道目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相信你。”
然而话虽是那几个字,可声音却是微弱,似有底气不足之疑。
图雅夹在两人中间,直来直去的她哪里清楚涌动在周身的暗流,听了后连忙宽慰李晚月,“万公子,你就放宽心吧,哥哥厉害得很,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说什么也不会输的,你不用担心。”
“哎呀,只是某个人的玉骢马,怕是要白给喽。”
祁巍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而后罕见地应道:“确是如此。”
这话听得图雅微滞,哥哥何时会回这种自满的话,向来都是以谦逊为主,叫她不要胡乱吹嘘。
可她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哪有一丝吹嘘的成分。
今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应了她的“吹捧”。
图雅眉头微挑,正要调侃祁巍几句时,场边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快射出去啊,你这箭捏在手里干什么呢?”
“就是,难不成这箭还能当饭吃?”
几句不耐烦地催促引的吴得额头冷汗直冒。
骑上马后,他心中开始升起悔意,后悔自己为何那般自大,那时他就应当硬着头皮去筐中再选一个红果才对。
也不至于慌的箭在弦上迟迟未发,还得受尽旁人嘲讽。
他明明在一些红果上做过手脚,只要在挑选时,选到那些有裂纹的红果,他拉弓射出,定然会正中果子,不会发生射偏的情况。
而现在第一箭,歪歪地横在地上。
“嘘——”
围场看客响起成片的喝倒彩声。
吴得擦了擦手心的汗,继续搭弓瞄准那枚红果。他手一松,离弦之箭破风而出,犹如雷电般射向目标。
众人屏气凝神,以为这回就要射中时,却见箭头飞速没入土地,斜斜地插在场中人的脚边。
第二箭,照样失败。
那名手下吓得双脚发软,只差一点,这箭就要射中他的小腿。
吴得蹙眉,朝着中央喊去,“你抖什么,站站好!”
短短的言语中,似乎将前两箭射不中的原因全都怪在手下的身上,是因手下乱动的缘故,才导致他射箭失利。
喝倒彩的声音愈发响烈。
此时,吴得心下已然崩溃,心一横,闭着眼睛将弦上箭射了出去。
箭“哐当”一声摔落在地,这次自然也是未射中。
三发箭,全都未中。
场外的嘲笑声、讥笑声响彻围场,当前这个局面似是众望所归,谁都不希望吴得获得比试胜利。
吴得愤恨地跳下马,将手中的弓直接甩给手下。
咬牙切齿地说道:“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