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有什么打算,或是有什么筹谋,这几日你和他说清楚,反正已经快到边塞了,再怎么样也能自己摸索到地方,不必再带着他一同前行。”
“如今他身份成疑,说不定就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刺客,且不说你在城门处帮他脱险,这一路以来早就是仁至义尽,他没理由再赖着咱们。”
薛盛在厢房内来回踱步,对坐在另一头的祁巍下达最后的忠告。
尽管他和祁巍的看法一样,以李晚月瘦弱的身躯和虚浮的下盘根本就不是个刺客的料,但画像通缉一事,让他心神不安,不能再袖手旁观。
别到时候真的惹一身腥。
薛盛看着无所反应的祁巍又说道:“你别忘了,过了齐州再往前就是雁门关,出关前咱们还得与老赵头会面,那一箱东西可是绝不能让外人发现的......”
薛盛转身坐在祁巍对面,一番话说得他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地喝下半壶水。
“我知你是个重诺的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妥。可他终归身份不明,于我们而言极其不利,也不知留他在身边到底会不会危及大伙儿的命途,甚至危及塞北的安危!”
他重重叹了口气,“祁巍,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盛相信只要给祁巍一些时间,他会想明白的,因此也不催促他立马表态。
祁巍垂眸沉思,不知是否该向薛盛道明他前不久发现的秘密——
这位万越公子其实就是已故的七公主李晚月。
她对大伙儿应当构不成威胁。
祁巍张了张口,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未能将这一实情说出口。
可即便有这层缘由在,面对薛盛期待的眼神,与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和立场,他还是不得不再三思量,说出那令人满意的回答。
“好。”他顿了顿,“但是我有个......”
话未尽,门外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阻碍了祁巍继续说下去。
屋中两人均是一脸防备,不知屋外是何人偷听,也不知方才聊的那些话被听去多少。
祁巍悄步走向门口,附耳贴在房门上,屋外隐隐约约传来更为清晰的细索声。他猛地拉开房门,想以出其不意之势给那人来个“惊喜”。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房门打开后,屋外光景完全暴露在他眼前时,竟是空无一人。
就好像那声动静从来未发生过一样,全是他们的错觉。
祁巍站在门口左右张望,走廊两端静悄悄的,连个鸟儿飞过的声音都不曾有,好似在告诉他们,是他们听错了,误把风声当成了人的动静。
“即是无人便回来吧,许是听错了也有可能。”薛盛宽慰道。
祁巍“嗯”了一声,正要阖门而去时,视线却瞥向一个精致的荷包上。
那荷包被人放在窗柩,只有回身时才能瞧见,他伸手将它取下,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不禁有些愕然。
薛盛看见祁巍手中拿着东西走进来,好奇地问发问:“这是何物?”
“不知。”祁巍摇头,“我见它置于门窗柩上,便取了下来。”
说罢,他打开荷包查看,一片片金叶子赫然映入眼帘。
这满满的金黄,登时把他们看傻了。
“这是......”
虽说是叶子的形状,但谁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有这么多黄金制成的金叶子全都拿在自己手上。一时间,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这比他们筹措的军费还要多的多,足够塞北的将士们富足地度过寒冬。
可这毕竟是无主之财,保不准是有人落在了这里,他们也不好轻易妄动。
正当他们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时,一张纸条从金叶子中显现出,上面写着——
[大人数次救我于危难,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此等身外之物愿能解大人之忧愁,某亦欣喜。]
寥寥几句,便将因果说尽。
祁巍与薛盛面面相觑,一个身影逐渐浮现在脑中。
能写出这番话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位,便是先前他们商讨去留之问的李晚月。
祁巍收紧荷包,匆忙朝外走去,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
“我去还给她。”
还未等薛盛反应过来,他便于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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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驿馆出来后,李晚月一路晃荡,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市。
此时,天空逐渐黑了下来,道路两旁挂起明亮的灯笼,那温暖的光亮驱散黑暗,将暖意传递给路过的每一个人。
刚才她行至门外,无意间听到屋中的交谈声,她本不欲在门外逗留,却在“选择”二字说出后,停住了脚步。
良久,就在她以为没有结果之时,一个“好”字突然打破了宁静。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知为何,她却顿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