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此，她无奈又痛苦地闭上眼。
须臾，一阵粥米香飘来。
她睁眼，又看到方才为她盖衣服的女子。那女子看她嘴角带血，脸色惨白，不免担忧：“你没事吧？”
云裳缨抹了下嘴角的血，有气无力地摇头。
那女子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知该说什么，默默递出手里的碗。云裳缨垂眼一看，就剩一点粥汤和十几粒粥米。
她又抬眼看那名女子，明显她也还没喝粥。
那女子眼神闪躲，声音更弱：“我今早喝过了，这些给你，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该填肚子了。”
可她哪曾与人共饮一羹？
还是如此粥米。
云裳缨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馒头，示意自己吃馒头就好了。
那女子以为对方是哑巴，这一点粥汤也顶不住，便捧着碗默默不说话。
云裳缨咽了咽，等嘴里那股血腥气消散不少，才犹豫着咬一小口馒头。好在馒头是新鲜出炉的，温热绵软，吃起来并不困难，只是每每咽下之时觉得难捱。
吃了好久，也才消了一半。
马车这时也停了下来。莽夫掀开帘子，喝道：“全部下来，麻利点儿！”
可云裳缨方才才吐过血，浑身无力，根本跟不上速度，只能等人都下了马车，才能勉强撑着厢壁缓缓跟在后头。
莽夫一看，直性子犯了，一把掐住云裳缨的胳膊，将她从马车上拽下来，“当你是千金小姐呢！没长腿是吧！”
本来胳膊就有伤，被那么粗鲁一掐，倒真倒真把她小少主的气势逼出来。
“放开我！”云裳缨甩开莽夫，狠狠瞪他。岂料莽夫比她更加跋扈，嚷道：“放开你？都被卖到这种地方了，还想着装清高呢？”
云裳缨顺着莽夫指的地方看，但这似乎是个后门，并未有宅府牌匾。
但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地方是什么。
青楼。
这时一名身穿红衣，扭着腰，摇曳生姿的女人从门内走出来，道：“怎么了这是。”
她看了看云裳缨，转而燕尾扫向莽夫。
“嘿嘿嘿，燕大娘您看……”莽夫见了她就笑了，他和伙计上前与她窃窃私语。三人交谈间脸色一下白一下红，状况忽然十分激烈。
女人甚至张嘴骂了起来，但是她们听不清，期间女人还朝云裳缨看了一眼。
云裳缨心一跳，预感不好，她正了正身姿，打算偷偷从后面溜走。
最后伙计和马夫摆着臭脸色，接过女人丢来的钱袋，十分不满地走了。女人回过头来，恰好看见那一幕，直接喊道：“上哪去啊。”
云裳缨浑身一僵，缓缓回头，一只手迎面而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女人道：“进了这春酒楼，都喊我一声燕大娘，少不了你们吃的喝的。若是跑了——”
燕大娘冷哼一声，看向身后其他姑娘道：“就想想前日寂文林镇的命案！有道士夜观天象，这几日可不会太平。”
云裳缨心道：“那可不，我既然能活着站在这，那么恶神孔商弱也是。”
此时正是傍晚，夜色一旦暗下来，天变黑的极快。只见芳水镇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市井巷里热闹非凡。
春酒楼内前堂更是人声鼎沸，争先恐后地起哄着什么。燕大娘道：“诸位冷静，桑红今日身体不爽，没能为大家献艺，不过今日来了几位美人，老规矩，给各位老爷献丑了。”
这下人人面面相觑，变得更加期待。
有人道：“那还等什么，快叫美人们快快现身！”
燕大娘莞尔一笑，回头道：“让她们出来吧。”
不多时，七个穿着红衣裳的姑娘踩着小碎步出现，下楼时衣摆翩翩起舞，露出精致小巧的刺绣牡丹鞋。
笙管鼓乐，美人伴舞，舞姿妙曼，一举一动兰花麝香四散，令人如痴如醉，宛若置于仙境。台下几个富家子弟神色恍惚地张大了嘴巴，开始议论了，争相辩论这七个中，哪位姑娘最好看。
静了好一会儿，有人疑惑：“这唱卖开始了？”
燕大娘道：“开始，这位爷是看中了哪位姑娘？”
那人道：“就一副皮囊就想让老子花钱？她们都没点才艺？”
“……”燕大娘一怔，她光顾着赶鸭子上架，忘了这群老爷阔少们可是不好糊弄的人。她讪笑道：“还没来得及教呢，都是雏儿就先送来给各位爷尝个鲜。”
一锦衣少爷哼道：“当我们是禽兽？来你这春酒楼光想着那档事？”
燕大娘苦笑，不知怎么圆回去。
“我看你这是少了桑红就没别的看头了吧。”
“拿这些没经验的来糊弄我们，我还不如回去看我家婆娘！”
……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白光刀影闪过。
云裳缨抽出一旁护院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