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如果让现在的我写一本恋爱小说,那一定满篇都是酸涩的欢喜。
此时的我一边被虎杖吸引,忍不住向他靠近,一边忧惧地反对自己,觉得这样的我绝不可能被虎杖喜欢,断言一切都是白日梦。
但是爱一个人的欢喜还是存在的。
因此我卑微地怀着这样的欢喜,感受自己心脏的鼓动,几乎要呼吸不上来,鬼使神差地买下了一个运动腕带。
不怎么昂贵,也不是很功能型的东西,只是我喜欢它的颜色,并且这样的礼物送给虎杖也不会太冒昧。
“这是作为朋友也可以送出的礼物。”我喃喃自语。
……但这也是我不敢陈于人前的小小爱意。
我现今还能兀自欢喜……可如果我能知道,那个对我释放善意的新朋友,那个顺平,他即将面对什么的话,我绝对只会满心冰凉。
我一直能感受到,小姨的世界,和我是不一样的,虎杖也身在其中。
只有我是故事之外的角色,不过没关心的,渐渐对我敞开心扉的顺平,他偶尔会对我露出的笑容,会让我感觉到温暖和踏实。
我正慢慢靠近一个人,多么安定,多么让我安心,即使感觉得到他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但是那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可怕的、深邃的事情。
我凭什么这么笃定?这样轻率地把顺平的事情轻飘飘抛到脑后?我成为了他的朋友,我明明是他的朋友。
我迟早会因为我对顺平的漠不关心,而遭受报应的。
周一早上,开学的时候,虎杖没有回来,反而伊地知先生给我送来了早饭和便当,然后告诉我他来送我上学。
今天要穿的校服在晾衣架上没有取下来,而早上就要开全年级到场的颁奖典礼,听说是上个月举办的作文大赛的。我拜托伊地知先生帮我把校服取了,顺便问他:“那个,伊地知先生,昨天……虎杖有和我说,他和朋友喝酒喝太晚了就不回来了……那现在他是还没醒吗?”
伊地知先生一边搭衣服,一边嘟囔着回答我:“没什么,虎杖醒着很好的,你正常去学校就好,”可能见我神情很低落,他搓了搓脖子,对我温和地笑了,“他现在情绪有点不太高,椿香你不用担心,今天你放学我肯定让他来接你。”
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安慰我,看着年纪很大的男人把校服放在我手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袋,里面是一个粉色的发夹:“虎杖君说,这是给你的歉礼。”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我难以想象虎杖情绪不高的样子,大约会是一只耳朵都贴在耳后的大老虎吧,看着就会让人想要搓一搓他的脑袋。
我老老实实地穿好衣服,拿起背包,直到伊地知先生把我搬到车后座上,我才反应过来问:“那我……他,虎杖什么时候回……过来啊?”
喂!怎么敢说想要虎杖回来!虎杖帮小姨照顾我只照顾一天也已经很尽义务里,何况我们关系一般,他根本没必要回来这里!
伊地知先生思考了一下:“明后天吧,那边有七海先生坐镇,是没有一定需要虎杖君去做的事的。”
我松了一口气,在校门口和伊地知先生告别,翘着腿蹦到教室,却发现同桌的位置空荡荡的,直到上课也没人来。
我惊讶地在座位上睁着眼睛四处望,另一边也空了两个座位,有个常跟着顺平朋友出入的女孩坐在我身后,她脸色阴沉,但是看我扭过头还是习惯地嘲讽:“我说,你还真的一无所知吗?这周末那两个人就去世了,对啊,告别会上我都没有看见你。脑子里一点同学情谊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说话总是不太好听,但是我对她圆睁的双眼无法多说什么,只能长大嘴,眨了眨眼:“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算了,丽香,”另一个女孩劝她,“她脚都断了,你和一个傻子也不能计较那么多。”
“只要装傻就能躲起来吗,你装什么装!一副三岁小孩的样子,这样最能讨好男人是吗?真是贱人啊——”女孩情绪激动起来,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在不断颤动,收缩,她好像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做什么能让她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我尽量小声地说,努力看着她眼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要喝点水吗?”
丽香倒吸一口气,眉毛眼看就要倒竖起来了,我赶紧缩起来从书包里找出糖给到她桌子上,再看她的表情,是冷冷的眼神。
幸好这时胖乎乎的班主任擦着汗艰难爬上讲台了,他的小眼睛挤在一起,声音沉痛,与我们说了那两个男同学的死讯。
他们死在电影院,班主任是真的为这两个年轻的同学感到悲伤,他拧着眉头不住擦眼泪,都忘了关心顺平还没有来学校。
我再次看向我旁边的座位,抿着嘴躲在桌兜里给顺平写了短信:“顺平?你怎么不来学校,还好班主任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