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一愣,意识到付清荷这是要为难沈秉呈,瞬间急了。
她伸手扯了扯付清荷的衣袖,小声辩解:“娘,当初是我无颜面见爹娘不肯回门,不关夫君的事。”
付清荷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她痛极了,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这是什么蠢东西,就知道拆台!
苏漫漫委屈地娇哼两声,刚准备撒娇蒙混过关。
沈秉呈便再次站起身来,拱手认错:“岳母大人教育得是,是小婿不知礼数,今日向岳母大人赔罪,请岳母大人原谅。”
付清荷紧盯着态度谦和的沈秉呈,眉头越皱越紧。
她纵横商场二十多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遇到过,但此时此刻她竟看不透眼前年仅二十岁的沈秉呈。
按理来说,他是个读书人,傲骨铮铮。
当初强将苏漫漫嫁给他一事,换了别人不是怀恨在心便是想要借此攀附他们苏家。
但沈秉呈的所作所为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他既没有对他们苏家表现出怨恨,更没有半点阿谀奉承……
“我们苏家虽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余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以漫漫的身份本不该下嫁于你,奈何她对你痴心不移,我们也就只能认了。”
付清荷端着架子淡声道:“你如今已是秀才,只有
高中进士才有光耀门楣的可能。我们家也不强求你高中前三甲,但你不能落下前三十。否则,苏漫漫腹中的孩子便只能姓苏!”
这话说得仿佛苏漫漫嫁给沈秉呈是对他莫大的恩赐。
沈秉呈听出付清荷的言外之意。
若是他不能考中前三十,没有在朝为官的可能,苏家便不会让苏漫漫跟他在一起,他们的孩子也跟他沈秉呈再无干系。
媳妇儿孩子和离归娘家。
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神态依旧温和,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出声道:“小婿定会尽力而为。”
他在余江县确实有些才名。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无论是江南一带还是京都城内,有才之士如过江之鲫。
他并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夸夸其谈,但他会竭尽全力达成所愿。
付清荷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沈秉呈,越发觉得此人危险,由衷为自己女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苏漫漫便急忙抓着她的衣袖道:“娘,差不多得了。夫君定会竭尽全力的,能不能考上听天由命,您就别给他压力了。再说了,他是我腹中孩子的亲爹,孩子自然是要跟他姓的,哪有跟我姓苏的道理?”
这可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又睚眦必报的
男主!
威胁人羞辱人的话可不兴说!
苏漫漫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扭转回来一点的形象毁于一旦。
心脏都快从胸腔蹦出来了。
付清荷快被苏漫漫气死了。
有种替她出头却遭她背刺的憋屈感。
恨不得甩她两个嘴巴子。
苏漫漫被瞪得脖子一缩,小声嘀咕:“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付清荷气得闭着眼睛冷静了片刻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看你也别等你爹回来了,我现在看到你火大得很,你再待下去老娘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苏漫漫眼睛一亮,速度极快地抬眸望了沈秉呈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娘,我跟我夫君嫂子就先走了?”
付清荷看苏漫漫这恨不得插翅飞走的样子。
又是气得胸口一疼。
她冷笑连连:“你走什么走?你给老娘滚!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走了就别再回来!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也不必管老娘的死活!”
“娘,别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晦气话!”
苏漫漫明白她要是真敢走,付清荷指不定真会打断她的腿,识时务者为俊杰地讨好道:“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你跟我爹就我这么个闺女,哪能当做没生过?但咱们要讲道理嘛,我
夫君寒窗苦读多年,比任何人都想高中,您以孩子的姓氏恐吓他确实过分了嘛。再说了,当初嫁给他之事,并非他自愿,说到底是我有愧于他,而非他的错。”
苏漫漫当着沈秉呈和付清荷的面表明立场:“爹娘是我的后盾,夫君是我的前路,我深爱你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你们之间有隔阂。当初之事错在我,我认错,我改过,你们若还愿意原谅我,便言和可好?”
苏漫漫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说得沈秉呈和付清荷都沉默了。
付清荷望着神色认真,眸光亮亮又满怀期待的苏漫漫。
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又体贴乖巧的小女儿。
但自从女儿失足落水后醒来便性情大变。
“岳母大人,当初之事已经过去了,小漫如今已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携手一生的,科考一事小婿定会尽力而为。”
沈秉呈先一步拱手表态:“还请岳母大人原谅小婿疏忽之处,日后小婿定会遵守礼法,绝不叫岳母大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