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她没办法开口将沈秉呈说过的那些让她伤心的话告诉任何人。
也没办法告诉付清荷她和沈秉呈吵架,不想跟他过下去了。
有任何不满,只能忍住。
沈秉呈抬脚走进房门。
一眼就看到了苏漫漫煞白的小脸,她的额头上挂着汗珠,付清荷拿着手帕仔细地为她擦汗,虚弱得不成样子。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
涌上一种名叫心疼的情绪。
“小漫,你现在……很难受吗?”
沈秉呈走过去拉起苏漫漫的手腕把脉,感觉到苏漫漫的脉搏混乱,气息紊乱,而她呼吸急促。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沈秉呈眼底的心疼几乎化为实质流淌出来,表情变得柔和复杂。
苏漫漫紧抿着唇瓣,并不想搭理他,又实在没力气,还要担心付清荷会看出来他们的不对劲。
她扯了扯嘴角,淡声回答:“没事,我还好。”
“小漫,难受就先躺下,别坐着了。你情况十分不好,也不知道柳大夫是怎么回事,也不在你身边伺候。”
付清荷很不满地说:“老娘一个月给他十两银子的工钱,药铺的药材随他取用,他竟对你如此不上心,实在可恶!”
苏漫漫知道付清荷是关心则乱,忍不住劝道:“娘,柳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现在他去熬药,我一会儿喝了药会好一些。”
付清荷看苏漫漫气若游丝,心痛得眼泪直掉:“我的漫漫怎么这么可怜?那些黑心人真该死!要毒就毒我好了,怎么偏偏让我的漫漫受这种罪。”
“娘,别哭,柳大夫能替我解毒,我只是会难受点,熬过两个月就好了。”
苏漫漫抬手拍了拍付清荷的肩膀,微笑着说:“您这样哭,反倒让我心疼。”
“为娘心疼你才哭,你心疼为娘作甚?”
付清荷擦了擦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你爹最是心疼你,过两天就该回来了,若让他见到你这模样,
又得哭鼻子。”
苏雄安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最是感性,也最心疼苏漫漫。
苏漫漫年幼时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他都能几夜不合眼地守着,非要等苏漫漫膝盖结痂能跑能跳了才放心。
眼泪又浅。
遇到啥事都得哭一鼻子。
有时候她也十分头疼。
苏漫漫对苏雄安的脆弱有所体会,想到他哭鼻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暖暖的,低声说:“我爹太过在意家里人,才会伤心,但愿他回来时我已经好多了。”
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没有人刻意去怀州府传信,苏雄安也会很快知道,何况他本来也就这几天回来。
“小姐,奴婢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先伺候您洗澡吗?”
春香抬脚进来行礼后,抬眸望向苏漫漫,担忧地询问道:“还是先等柳大夫来替小姐姐看看再说?”
“我来了。”
柳大夫提着药箱和一个食盒走进来,朝付清荷行了个礼后出声道:“药已经熬好,小姐先把药喝了,药浴也准备好了,小姐喝药后半个时辰再泡药浴效果更佳。”
付清荷急忙站起身给柳大夫腾位置,急忙道:“小漫看起来很不舒服,你再给她把脉看看。”
“好,我这便给小姐把脉。”
柳大夫又给苏漫漫把了一下脉,确定她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后,朝付清荷拱手道:“夫人,小姐中毒不深,温和解毒要大概两个月左右才能将毒性全解,毒性会越来越浅,小姐的状态也会越来越好,还请夫人不要太过担心。”
“两个月才能好?就不能快一点吗?”
付清荷心疼自家闺女,舍不得她受罪,一听她还要遭罪两个月,抓狂地出声道:“她身体本来不强,还要遭受这么久的罪,让我如何放心?”
“夫人,用强效药会对孩子有损,小姐已选择了慢性解毒。”
柳大夫轻叹着说:“若是小姐没有怀孕,只需要十天我便可替小姐将毒全解了。”
付清
荷侧头望向苏漫漫隆起的肚子,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娘,我现在还撑得住,况且只要喝药好好休息,体内的毒会越来越浅,我的状态也会越来越好,不过两个月而已,不会有事的。”
苏漫漫低声安慰道:“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腹中还有孩子,现在的解毒方案已经是最好的了。”
付清荷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她是一个母亲。
她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实在说不出让苏漫漫不要顾及腹中孩子的话。
沈秉呈才知道还有这茬,他握着苏漫漫的手微僵,非常内疚地低声说:“小漫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不管是这个孩子的存在,还是张应武的迁怒,都是因为他,才会让苏漫漫遭受这些罪。
他听张应武说给苏漫漫下毒的时候,心里的慌乱和害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害的我,道歉做什么?”
苏漫漫在付清荷的面前装得像模像样,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