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表情一言难尽的沈秉呈。
轻哼着摇晃着藤椅慢悠悠地说:“行,你不让我说我便不说,省得你媳妇儿嫌弃你,不愿意跟你过。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权当是行善积德了。”
沈秉呈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从一旁拿起垫子细心地垫在冰凉的石头凳子上,拉苏漫漫坐下,随后转身坐在她身侧的另一个石头凳子上。
他抬眸望着钱先生淡声询问道:“您老这些年都去了何处?音信全无。若非您此番出现,我都准备为您立牌位供奉了。”
钱先生原本被问得挺心虚的。
听到沈秉呈说要为他立牌位,气得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咬牙切齿道:“我还活得好好的,哪里需要你立牌位?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就算我死了,立牌位也轮不到你!”
沈秉呈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钱先生看了半晌,淡声道:“莫非师父又有了新徒弟?不需要我尊师重道了?”
“没有!”
钱先生没好气地说:“有你这个离经叛道盼着我早死的逆徒我都得少活二十年,若是再来一个,我还不得魂归九天?”
沈秉呈扯了扯嘴角,沉默片刻后,低声询问道:“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来让你养老送终啊!”
钱先生悠哉悠哉地摇晃着藤椅,理直气壮道:“我教你读书习字,练武下棋,爬树下河,医术书法,让你给我养老送终不过分吧?”
沈秉呈太阳穴突突直跳,抿唇沉默片刻后才淡声说:“您确定不走了吗?”
“这个嘛,不太确定。”
钱先生毫不犹豫地摇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哪里知道?反正我暂时不打算走,啥时候走再通知你。”
师徒二人好些年没见,虽不显得亲近,却也没怎么生疏。
钱先生半眯着眼拿起沈秉呈和苏漫漫的带来的糕点吃了两块,享受又惬意,赞不绝口,摇晃着脑袋感慨:“若是知道你媳妇儿厨艺如此了得,我早就来了,何必让你等这般久?”
沈秉呈眸色淡淡地注视着钱先生,淡声说:“虽不知您当年为何要我年过二十才能
前往京都城参加春闱,可我照做了,此番幸运,三元及第。皇上也下发了任职文书,两个月后便前去上任,师父若还记得当年之约,不妨现在告知我是何缘由。”
沈秉呈这些年琢磨了很多次,实在想不明白当初钱先生让他必须要年过二十才能参加春闱的缘由。
但钱先生是他实打实的师父,是他的启蒙师父,他愿意听从钱先生的建议,便空了六年不曾参加任何考试,而是沉住气好好读书,一举高中。
钱先生盯着一脸认真的沈秉呈看了半晌,挠挠脑袋,疑惑道:“我有让你必须年过二十才能去参加春闱吗?你所说的约定又是啥事啊?”
沈秉呈原本淡然的面色微变,他眸色沉沉地盯着钱先生,咬牙冷笑连连:“您老确定不记得当初所言了吗?”
“干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钱先生被沈秉呈锐利的眼神盯得心里发虚,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糕点,支支吾吾道:“当初你年纪太小,又傲气得很,我这还不是怕你去了京都城太过高调被人陷害耽误事吗?再说了,人生这般长,晚三年参加春闱怎么了?若非我让你晚三年去京都城,你能有机会娶到如此漂亮贤惠又有银钱的媳妇儿吗?你不知感恩便罢,还这般看我,真是没良心!”
沈秉呈被气得大喘气,咬牙切齿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漫漫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安慰道:“夫君,师父所言不错,你当年考取秀才功名时年纪太小,不够沉稳,家里条件又没现在这般好,贸然前去京都城参加春闱,未必能高中状元。你沉淀六年,厚积薄发,三元及第,岂不美哉?何况,你若是提前去了京都城,便没有机会与我成婚了,你难得舍得不要我吗?”
沈秉呈握住苏漫漫的小手,原本郁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他低声说:“若是让我选,我自然会选择留下来与你成婚,但师父却将与我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让我独自一人傻傻记了许多年,实在是让人气愤。”
“我相信师父初心是为你好的。”
苏漫漫轻笑着安抚道:“他是老人家,记性差,你不要跟他计较。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
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你便不再是独自一人。”
“我才五十岁,哪里年纪大了?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什么叫他不要跟我计较?还无论什么事你都陪他一起面对,怎么!欺负我孤家寡人啊?”
钱先生没好气地反驳。
苏漫漫扭头望向他,微笑着说:“您若非记性差,又岂会将与我夫君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我俩是夫妻,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相亲相爱、两情相悦,往后余生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该一起面对,我这么说也没错吧?”
钱先生被酸得差点掉牙,没好气地下逐客令:“行了行了,一点都不知羞,你们夫妻俩若是没事便回家去,在我这里恩爱个什么劲儿?你说你挺着个大肚子,还往外跑作甚?回家歇息去。我这脑袋瓜被你们夫妻俩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