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打圆场道:“皇上和师父先吃,这些饭菜没有浪费的道理。”
钱先生吃饭的热情瞬间骤减。
他抬眸望着战战兢兢的苏家人和神色寡淡的沈秉呈,倍觉无趣地啧啧道:“也罢也罢,你们不吃便罢。皇上,咱们叔侄二人已经将近十来年没在一起把酒言欢了吧?今日借此机会痛饮几杯。”
皇上点头,望着神色洒脱的钱先生,神色复杂地轻叹着点头道:“确实有十来年没与皇叔一同把酒言欢了,但见皇叔状态如此好,朕便放心了。”
钱先生似乎听出了皇上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桌道:“年过半百,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许多事早已如尘烟散去,我还能状态不好吗?我这一生已经别无所求,能健健康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便极好了。”
萧祥点点头,提起酒壶倒了一杯桃花酿,浅酌两口,味道醇香甘甜。
跟他曾经喝过的很不一样。
他当即挑了挑眉,夸赞道:“这酒味道不错。”
“我徒弟媳妇儿亲手酿的,自然不错。”
钱先生骄傲地挑眉,哼哼道:“我当初收这个徒弟果然没收错,不仅要为我养老送终,还有个如此心灵手巧的媳妇儿给我做美味佳肴。人生浮浮沉沉,求的不过是酒足饭饱,我如今倒也算如愿了。”
皇上望着钱先生洒脱享
受的模样,眼眸闪了闪,心里明白今日钱先生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的用意。
点头应道:“皇叔能过得满意,朕便放心了。”
“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吃菜,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钱先生见皇上懂了他的意思,笑呵呵地招呼道:“我徒弟媳妇儿也不是天天做饭的,也就我要求了她才做,皇上今日赶上了是运气好,可得多吃点。”
萧祥龙在皇宫中,吃的都是御厨精心准备的玉盘珍馐。
但那些东西吃来吃去也就那样。
早就无感了。
倒是苏漫漫做的食物让他眼前一亮,也有十来年未曾跟皇叔把酒言欢的缘故,一时没控制住就吃多了些。
酒足饭饱后。
钱先生拍着圆鼓鼓的肚子,十分惬意地说:“真舒服啊!若是能再小憩片刻,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稚嫩的声音不满地响起:“师公,您坏坏!您刚刚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红烧肉吃的吗?您都将红烧肉吃完了!您个大骗子!”
钱先生一愣,抬眸望去。
便见眼睛红红的沈念铖被他外婆及时捂住了嘴巴。
付清荷干笑着说:“钱先生,童言无忌,还请您莫要介意。”
钱先生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瓣,心虚地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师公一时没注意,多吃了点。要不……你让你娘再给
你做?”
沈念铖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红烧肉被一扫而空,委屈又难过得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又被捂住嘴巴不能述说委屈。
眼泪珠子瞬间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滚落,瞬间将付清荷的手都浸湿了。
付清荷心头一紧,急忙低头,便见自家小外孙瘪嘴伤心地无声哭泣。
苏漫漫急忙将儿子拉过来,低声说:“是谁给我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岂能轻易哭泣?”
“可是师公骗我。”
沈念铖扑到他娘怀里就哭出声来,委屈得小身板一颤一颤的:“我都很久没吃红烧肉了,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我们明明都说好了,最起码给我吃三块的,可他言而无信,全吃光了!”
众人只觉尴尬又好笑。
苏漫漫抱着儿子的小身子哄道:“咱们不差这一顿,别哭了,为娘一会儿再给你做。”
钱先生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笑着说:“对对对,再让你娘给你做便是了,下次……啊下次师公再给你留啊!”
“您个大骗子,我才不您!”
沈念铖抬起头来,满脸谴责地说:“您上次说给我带鸡腿也没有,您骗我好几次了,我再也不相信您了。”
“那个……这不是一时忘了嘛,师公晚些时候就给你带鸡腿好不好?”
钱先生没哄过这么
小的孩子,一时间被几双眼睛盯着,尴尬得脚趾抓地。
皇上一言难尽地望着心虚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钱先生,扯了扯嘴角说:“皇叔,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时候跟他抢吃的,也总骗他。
如今年过五十了,便又抢两岁儿童的吃的,开始骗两岁儿童了。
真是有出息。
钱先生也有些尴尬。
沈秉呈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拧着眉头说:“爹爹有没有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红烧肉没有了,还有别的肉,就算所有肉都没有了,大不了再做,怎么能哭呢?”
沈念铖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撇着小嘴说:“可我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啊!”
苏漫漫见儿子委屈巴巴的软乎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儿子说:“好了,为娘都说给你做了,就不要再哭了。”
“好,我不哭了。”
沈念铖擦了擦眼泪,抬起红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