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受伤并不算严重,都是皮外伤,可因为伤口多,有的又深可见骨,他身上的夜行衣几乎被鲜血浸透。
他将衣裳脱掉,浑身都是血污。
苏淮策在院子水缸里打了一盆水给他,淡声说:“这里只是我的一个落脚点,条件有限,你先洗干净,擦上药后我给你包扎伤口,只要没受内伤就死不了。”
沈秉呈点头,拿一块帕子沾水擦拭身上的血迹,转眸望苏淮策,询问道:“二舅哥也受伤了吧?你也洗洗,我给你上药。”
“行,我这就洗洗。”
苏淮策一边脱衣裳,一边拧眉询问:“虽说第一次与你见面时我便知晓你不是个文弱书生,却没想到你武功竟如此高强,难怪皇上要派你出来查案。”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对沈秉呈是十分不满的。
但如今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
心境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他甚至还有点欣赏沈秉呈。
不仅武功高强,昨夜也没临阵脱逃。
当然,若是昨夜沈秉呈跑了,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二人总要保证活一个的。
可沈秉呈没走,跟他一起扛过来了,他心中如何不触动?
沈秉呈无奈地轻笑着摇头:“我倒希望没被派出来做这种时刻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
在京都城每日都能回家抱着他香香软软的媳妇
儿入眠不香吗?
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流落在外拼死拼活?
“谁愿意?我也不愿意啊!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苏淮策动作粗鲁地将身上的血迹擦去,将药瓶打开便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倒吸了几口凉气后出声询问道:“我听闻爹娘和小漫一切都好,老三和老四也各自忙碌去了?”
“嗯,如今小漫和岳父岳母在京都城经营的店铺已步入正轨。他们除了担心你和大舅哥之外,一切都好,三舅哥和四舅哥也都过得不错。”
沈秉呈眼眸微闪,随后叹气道:“如今,让他们担心的还要再加一个我。”
苏淮策一想到这个就气得直咬牙:“做皇帝的人心就是黑,明明已经让我在外搜寻永亲王通敌叛国的罪证以证清白了,还不声不响的将我们苏家百年基业收入囊中,不仅如此,还要我苏家所有店铺一半的利润外加每年十万两白银!”
沈秉呈十分头疼地说:“谁说不是呢!当初为了表忠心,为救苏家所有人的性命,小漫才做出这个决定。若是让她知晓真相,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吧!”
苏淮策长吐一口浊气,摆手道:“银子没了可以再挣,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是无用。”
他们二人将伤口处理好后,苏淮策拿出两套干净的衣裳
,丢了一套给沈秉呈,他自己穿一套。
“五妹夫,若是拿到证据,咱们得尽快进京,永亲王一定会沿途追杀咱们,你万事小心,一定要活着回去。”
他们现在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
但是没办法。
他们不遵皇命也是死路一条。
沈秉呈点头,拧着眉头说:“咱们要兵分几路,二舅哥一切小心。若是我们都能活着回到京都城,便通个消息,也好让彼此放心。”
“行,知道了。”
苏淮策点头,上前一步拍了拍沈秉呈的肩膀,一向深邃的眼底弥漫着浅浅的笑意:“小漫能嫁给你,也算是好事一桩。听说她看上你后,不顾你的反对强迫了你,怀有身孕才逼你就范的?如今看来,我家漫漫真是勇气可嘉,知道幸福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沈秉呈眼角抽搐,当初被下药强迫的经历并不是很美好。
但他确实庆幸因为那个人让他跟他的漫漫有了成为夫妻的可能性。
他抿了抿唇说:“二舅哥说笑了,我的人也该到了,你多装点治伤的药,咱们得赶路了。”
他们昨夜虽然受了不轻的伤,流了很多血,但该拼的时候就得拼。
不然让永亲王的人搜罗到这里来,他们小命不保。
“行,知道了,给你两瓶。”
苏淮策丢了两瓶治伤的
药给沈秉呈,眸色淡淡地说:“好好活着,别让我妹子做寡妇,不然我转头便给她安排数不尽的青年才俊,任她挑选。”
沈秉呈将药瓶塞胸口的动作一顿,眉头猛地皱了起来,语气不咸不淡但眸光微凉地说:“二舅哥放心,我定会平平安安回到小漫身边。二舅哥也要好好活着,若是你出了事,小漫和岳父岳母虽会伤心,但好在他们还有大舅哥三舅哥和四舅哥,悲伤也只是一时的。”
苏淮策闻言眉头猛地一皱,皮笑肉不笑道:“放心,我还没娶妻生子呢!死不了。”
沈秉呈点头:“如此甚好。”
沈秉呈的人很快便到,他们准备好后,便兵分五路,像是四散纷飞的鸟儿般以不同的路线和方式往京都城而去。
一路上,沈秉呈乔装打扮成一个庄稼汉,悄无声息地混入一个商队中。
“你是谁?我怎么看你面生?”
突然有个管事站在了沈秉呈的面前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