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好事!这是好事。”
付清荷眼底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她想笑,但嘴角牵强的弧度别扭难看,她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苏漫漫伸手抱住她娘,心疼地轻叹道:“娘,不想笑就不要笑。我告诉您这个消息,只是想让您心里舒服些,您没必要勉强自己。”
“小漫,我只要一想到她尸骨无存,一夕之间化为灰烬,就痛不欲生啊!娘的心好痛啊!”
付清荷痛哭道:“为娘听说午时三刻被行刑之人的魂魄会消弭于人世间,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如今她的尸骨还被烧成灰烬,为娘想要祭奠她,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娘,这只是人云亦云,没有人真正经历过,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娘振作起来,我们明日去城外最灵的福山寺为他们祈福,保佑他们来生平安顺遂,投个好人家好不好?”
苏漫漫抱着她娘,声音温柔地安慰道:“这是我们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付清荷点头,泪眼弥漫地说:“好,明日我们便去福山寺为他们祈福,再供奉长明灯,希望他们来生之路宽阔坦荡。”
苏漫漫又安慰了好一会儿,付清荷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付清荷没什么胃口,累了便只喝一碗粥,又喝下一碗安神药
才沉沉睡去了。
苏漫漫轻轻将她娘放在床榻上,给她娘掖好被子后便被她爹叫出了屋子。
“小漫,你娘现在状况不对,从上个月开始就经常夜里偷偷哭泣,白天又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心里积压了太多忧愁和痛楚。为父嘴笨,安慰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你娘都听厌了。你娘平日里最疼你,你多陪陪她,多与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让她心里舒坦些。”
苏雄安忧心忡忡道:“虽然你娘嘴上不说,但为父知晓她对你大哥揭发周建章一事于你姨母有愧。如今你姨母在她眼前人头落地,她必成心结,若不化解,只怕是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宽慰我娘。”
苏漫漫点头,眸色柔和又心疼地说:“我大哥所做之事没有任何错,若当初发现周建章通敌叛国之人是我,我也会与我大哥做出同样的选择。”
苏雄安认同地点头道:“任何人再重要,也没有家里人重要,你大哥所做之事是应该的。你娘也很清楚这一点,她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周雅晴醒来也喝了安神药,苏漫漫前去看望后,约她第二日一同前往福山寺为她弟弟祈福。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
苏家门口就准备好了几
辆马车。
由于苏家最近不是这个受伤便是那个忧思多虑。
故而前往福山寺祈福之人除了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沈秉呈和苏淮策以及几个孩子外,苏家人全都一同前往福山寺为家人祈福。
付清荷和周雅晴的气色都不太好,眼睛红肿,身体虚弱。
苏漫漫又怀有身孕。
从京都城南门出城后再向前三十里便能到福山寺山下,由于夜里下了一场雪,地面湿滑,马车赶得很慢。
突然,张大拿勒住了马,马车一顿,晃得苏漫漫差点摔跤。
付清荷急忙扶住苏漫漫,脸色难看地呵斥道:“张大拿,你怎么回事?”
“对不住夫人,您和小姐妹事吧?路中间躺了一个人,且待小的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气。”
张大拿心里也道晦气,急忙跳下马车凑进去一看,见躺在马路中间的人乃是姑爷的表妹,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伸手试探片刻,发现还有气。
“夫人小姐,躺在路中间之人乃是姑爷的表妹,还有气,该如何处置?”
张大拿急忙回到马车前回禀。
还真是阴魂不散。
张秀玉这么久没出现,苏漫漫还以为她死了,亦或是回余江县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既没有走,又还活着。
苏漫漫都不知道该说张秀
玉这人生命力顽强,还是该说此人不想让她好过的决心太过强烈。
付清荷自从上次被沈念铖科普过沈秉呈的这位表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之后,就十分厌恶此人。
当即拧着眉头说:“既然没有死,便将她丢去路边,莫要耽误我们赶路,她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
张大拿点头,刚要去办。
苏漫漫便突然叫住了他,轻笑着说:“娘,咱们今日是上福山寺为姨母和表弟表妹祈福的,她又是我夫君的亲表妹,如今寒冬已至,还下了雪,她躺在路中间冰天雪地的,不出一个时辰必定会丢掉性命。若是让我婆婆娘知晓我对她的亲侄女见死不救,定会与我生出嫌隙。咱们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她救下吧!”
付清荷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和那两个才十几岁的孩子,眼底闪过悲伤,点头应道:“为娘只怕你会委屈自己,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便救下她吧!”
“娘,你放心,我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苏漫漫轻笑,随后让张大拿把张秀玉救下来。
当然,她并没有那么善良。
以德报怨,并非她的性格。
她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