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卿还真是将自己摘除得干净。”
皇上眯眼望着沈秉呈,淡笑两声,慢悠悠地长叹道:“朕终究是老了,依爱卿看,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究竟在为谁办事?他们意欲何为?”
沈秉呈抬眸,见皇上神色恍惚。
与其是在问他,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沈秉呈沉默片刻后,拱手道:“没有确凿证据,微臣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就将确凿证据拿出来。”
皇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龙椅扶手,淡声说:“沈爱卿,朕身边需要能臣,需要忠臣,更需要银子和军队。你若是能为朕分忧,朕不会亏待你。”
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多吃草。
这是皇上早就明白的道理。
他稳坐皇位三十多年,手底下的忠臣能臣定不像表面上这么少,但他更愿意给年轻人一些练手的机会。
沈秉呈是他近年来最看好的年轻人,他愿意提拔沈秉呈,沈秉呈自己也争气,让他用得十分顺手。
他想看看沈秉呈的潜力在哪里。
能被激发出来多少。
能承担多大的压力以及抗风险能力究竟有多少。
朝政之事,非一般人能胜任。
重要的位置必须交给经过千锤百炼仍旧屹立不倒之人去做。
而沈秉呈虽然能力不错,脑子聪明,但是否忠心有待考验。
当然,有些人只要好用,有好处给他,能拿
捏便可使唤他做任何事。
可有些人,必须足够忠心才行。
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规训方式。
对沈秉呈,皇上便多了几分欣赏和怜爱,多少有点长辈看晚辈想提点他几句的心情。
但沈秉呈油盐不进,擅长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从不肯说任何让他责怪之话。
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里不满。
而且他笃定,沈秉呈知道他会不满,却还是不肯说任何能让他抓到把柄的话。
很显然是防备他的。
任何人被防备都不会高兴。
尤其是真的用了几分真心之人。
皇上甚至反思过让沈秉呈升官如此快是否做错了。
可他身为皇帝,绝不能朝令夕改,做任何事也容不得他后悔。
所以,他要尽最大的可能激发沈秉呈的潜能,推动沈秉呈极速前进,让天下所有人都看清楚沈秉呈的能力足以胜任任何事。
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决定没有错。
“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只要皇上需要,应当随时吩咐微臣。”
沈秉呈拱手道:“还请皇上吩咐。”
“最近一个月,你别的事都可以不做,但一百万两白银,你必须如期交到朕的手中。这是弹劾你的朝中大臣名单,弹劾理由也有整理,你自己看看,早日将朕想要的结果呈上来。”
皇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给沈秉呈增加了巨大的工程量。
沈秉呈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但皇上有吩咐,圣意难违,他不敢抗旨不遵,也不能有任何不满。
当即拱手道:“是,微臣定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沈秉呈从皇宫离开,坐在前往刑部的马车上,手中的册子打开,足足有三页。
每一个名字旁边都标注了弹劾理由,沈秉呈默默看完,随后点燃丢进碳火盆里烧成灰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年纪轻轻,毫无根基,被皇上看重,委以重任,得罪了不少权贵。
别人自然想拉他下马。
可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下去的,至少在目前看来,皇上是向着他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皇上向着他,他便能平安无恙。
“沈大人,您可算来了。”
沈秉呈刚到刑部,便有一个官员急吼吼地跑过来向他拱手,一脸焦急地说:“昨夜您送来刑部的三名死士刚被发现服毒自尽了,我们还没问出有用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服毒自尽?”
沈秉呈眸光一冷,冷声询问道:“从将他们送进来关押大牢到他们服毒自尽期间,可有谁来过?”
他抓回来的死士,自然是检查过他们身上是否带毒,杜绝他们自杀的风险才送到刑部大牢审问。
可仅仅过
了一夜,那些死士便服毒自尽了。
显然是有人将毒药送进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应当固若金汤。
可他带来的死士却能悄无声息地被毒死,可见刑部大牢被渗透得多可怕。
或者说,即便在刑部,也有人针对他。
可刑部尚书,当真手把手带他。
“禀沈大人,期间尚书大人来过一次,还有大理寺派官员过来做笔录,其他时候……大牢的兄弟们都将那三位死士严加看守,却没想到他们竟不声不响的死了。”
沈秉呈眸色微闪,淡声说:“他们的尸体在何处?带本官前去看看。”
“沈大人这边请。”
沈秉呈跟着走进刑部大牢。
三位死士被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