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缘视线越过秦熄,看着羽童将人都赶出去,离开后带上了门。
殿内只留下他们两人。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陆雪缘说,“景王殿下,女人不可以做官吗?”
秦熄冷冷地看着她,随即道:“可以。”
即便是曾经仙京的上神官,也有过一个女人,她就是香炉神君。
陆雪缘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松手。”
男人置若罔闻,深邃的目光如利剑一般,似乎能将她谋杀。
少女闷哼挣扎,直到这只手臂快要断掉,她无奈,被迫直视他的眼睛,手腕依旧被紧紧攥住,微微的痛感蔓延。
秦熄胸口起起伏伏,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陆雪缘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也不恼,任由他钳制着,眸光淡漠无神。
“我们和好。”秦熄说:“不要闹了。”
陆雪缘回过神来,愣了半响,随即哈哈笑出声。
她只顾笑,不小心手劲儿一松,黑莲邪种滚落在地。
秦熄道:“这是什么?”
陆雪缘眼底闪过一丝恐慌,迅速推开他,四肢并用地爬过去,将邪种收回衣袖。
果然,秦熄的注意力全在陆雪缘身上,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陆雪缘得了空隙,在沉重的手放在肩上的一瞬间,下意识甩开男人,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少女眼眶含泪,身体颤抖着。
看似愤怒,实际心虚。
她比谁都清楚,修炼邪种之事,定不能让秦熄知道,不然,他不会放过她。
男人被打了,似乎也很震惊,他后退两步,唇齿间“咝”了一声,抹掉唇角的血。
这是他第一次挨别人的耳光。
陆雪缘唇瓣抽搐,急促的喘息中,掺杂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紧接着,她掣出绑在腰间的匕首,尖锐的一头对准秦熄,宛如自保似的吼道:“你杀了陆沉棠,还让我跟你和好?!”
秦熄半跪在陆雪缘面前,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紧紧把她控制在怀里,任命少女如何反抗,都不松手。
“你放开我!”陆雪缘连踢带踹,咬牙切齿地骂,“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杀我哥!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秦熄看着陆雪缘,半响,道:“对不起……”
“……”
这三个字简直是火上浇油,少女急火攻心,攀住男人的后背,用力咬在他的肩上。
陆雪缘好歹是个魔修,这一口下去,登时见血。
秦熄闷哼,身体微颤,却没有半分躲闪。
他来之前卸掉了盔甲,如今晚春早夏,天气回暖,一件薄薄的衣衫足矣。
只是没想到,竟然给了陆雪缘咬他的机会。
疼痛越来越轻,男人以为少女冷静了,他摸着她的脸,将距离拉来了一些,下一刻,他怔住了。
因为陆雪缘……在哭。
秦熄知道,陆沉棠是她的心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但这是假的,他便有恃无恐。
待他彻底掌控了阴山,可以慢慢和她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她的心。
“别哭了。”男人抬手,冀图为少女擦掉眼泪,可惜,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陆雪缘摆手,将秦熄推到一边,晃晃悠悠站起身:“难得听你道歉,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借太子的手谕,上古八草归朝阳宗所有。”陆雪缘说,“如今上古八草是我的,秦城主,你连香炉的最高心法都不知道,日后花落谁家,我们各凭本事。”
突然,门外有人通禀。
陆雪缘皱起眉。
城主和宗主私下会面,还能如此不知死活,肯定是羽童了,其他人没有这个胆子。
她清清嗓子,用扩音术道:“有屁快放。”
羽童说:“启禀宗主,您的巨狼,撕碎了赵曳的旧部。”
秦熄蹙起的眉缓缓舒展,转向陆雪缘。
陆雪缘避开秦熄的目光,尴尬地说:“知道了。”
*
二人来到蛊毒坊。
满满的尸体堆积成山,几乎找不到完整的身体,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五脏六腑被掏空。
他们是多号房的拥护者,跟着主子坏事做尽,每个人手下都有几十个冤魂。
冤魂家属是普通平民,没权没势,有冤无处伸张,只能默默承受,不然轻则强行封口,重则满门抄斩。
难怪这帮人宁愿摒弃传统礼教,也要拥护一个女官,看来这个赵宗主,可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呢。
腥臭的腐烂味弥漫出来,墨绿色的烟往上冒。
陆雪缘胃里泛起酸水,忍不住弯腰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