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郎说出的话?
“你当这里是花郎坊?还打算用处处留情那一招唬人?这京都可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害得连尸骨都不剩,想要通过色相收拢人心,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
司朗霁在那里说得激越不已,温余却突然娇羞起来。她故作可爱道:
“那你的心被我收拢了嘛?”
温余矫揉造作的表情和莫名其妙的问题,整得司朗霁一愣一愣的,满腔的义愤填膺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半。
自己说了这么多,难道她就只听到了‘收拢人心’这四个字吗?思路当真是清奇得很。
司朗霁想不通温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一切都与常人不太一样。
温余眨巴着眼睛凑近愣神的司朗霁,接着用肩膀轻轻碰了他一下。
司朗霁回过神,故意不去看她。
“你不是说我是狐狸吗?”
“嗯?”
司朗霁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温余反应了好一会儿。
狐狸不是人......
好好好,这么破阵是吧,我敬你是个狠人!
待温余想明白了其中深意后,司朗霁早已离开了此处。
走出西江王府的温余突然被人唤住。
温余转身,认出了紧赶着走近自己的人,是西江故王妃身边的人。
“女侍伏白,向温家女儿郎问安。”
“姑姑找我何事?”
伏白笑着招了招手,她身后的两个女侍抬着一个箱子来到两人面前。
“故王妃见您方才在席上未吃尽兴,便命老仆给您送来了一些带回府上。”
温余表情一亮,“是螃蟹吗?”
伏白笑着点了点头。
“故王妃就知道您会喜欢。”
温余命人接过箱子,并向伏白甜甜笑着。
“麻烦姑姑替我谢谢祖母。”
伏白向着温余行礼,领下了她的嘱咐,并目送着温家的马轝离开。
回府的路上。
温余在舆内倚着那箱子,在脑海中想着该如何分配这些螃蟹。
她想得入迷,再加上马蹄声和街边一些喧闹的叫卖声,使得她一点都没有听到箱子里传来的异动。
马轝在路上颠簸了一阵,温余总觉得腰部时不时有些刺痛感,以为是由于晃动磕到箱角所致,便没有太在意。
直到马轝驶入道路较平的府邸区域,那刺痛感时不时还是会出现,温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坐直身体,看向身旁的箱子,恰好与一只正要“越狱”的螃蟹对视。
那螃蟹的身体已经露出一半,眼见着就要逃出生天。
温余吓得一声大叫,并跳得老远。
舆内猛烈地晃动和温余的声音,将舆外的人吓得不轻,众人以为自家子君受到了伤害,赶忙拉停马匹,进入到舆内。
“发生了何事?”
先进入舆内的是驾车的马夫,他两手分别握着剑鞘和剑柄,只是保持着随时出剑的姿势冲了进去,他生怕会伤着自家子君,并未拔剑。
谁曾想,见到他后,温余一把夺过了他手中未出鞘的剑,猛地向那只出逃的螃蟹敲去。
‘砰’的一声后,舆内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马夫被一向柔弱的自家子君方才的举动吓呆在原处,那只螃蟹也没了动静,而温余则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螃蟹的反应。
片刻后,温余鼓起勇气用脚碰了碰被自己打翻在舆内地板上的螃蟹,见它毫无反应,温余转头看向马夫,惊魂未定道:
“它...不会是死了吧......”
那马夫此时哪敢说话,只是悄咪咪地从温余的手中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回来。
自己的剑要是伤到自家子君的话,自己可就罪不可逭了。
此时,莲荷着急忙慌地冲进舆内,眼见有惊无险,这才放下心来。
“螃蟹怎么会跑出来了呢?”莲荷看向温余,“子君不会是将箱盖掀开了吧......”
温余一脸无辜,用手指了指箱子上的大洞。
“它自己跑出来的。”
莲荷大吃一惊,慌忙上前用绢巾塞住了那个洞。
没想到,温余竟将那绢巾拿了下来。
“子君这是要作何?”
“这只挣脱了束缚的,可比箱子里那些被捆住手脚的危险多了。”
温余捡起了地板上的螃蟹,边说边将它的钳和腿收好,用绢巾紧紧包了起来。
万一它只是一时晕厥了呢?温余自认为自己是打不过螃蟹的。
包好后,温余将它随手卡在了洞口处。
马轝也继续驶向温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