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气的消散,宴会厅内的状况暴露在众修眼中。
全场鸦雀无声。
最后一团黑气就像是一层轻飘飘的薄纱一样,顺着一股劲风被卷入一枚巴掌大的长颈瓶里。捧着这枚瓶子的人迅速用玉质的塞子将其盖住,稳稳地托住,以固灵网缚住。
然而黑气是怎么被消灭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先光鲜亮丽的宴会厅现下杯盘狼藉,满地都是慌忙中碾碎的东西还有人。
趴着,仰躺着,身上还有未曾消散的血液和伤痕。
“黄师弟”
“这谁杀了我们的人”
“还活着,幸好伤的不厉害。”
“醒醒,快醒醒”“他、他好像没有了呼吸”
场内一片混乱,惊恐、无措跟疯狂一点点弥漫开来,有些当事人甚至还茫然无措,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们还在一起躲避黑气,怎么就死了呢而且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刺死,挖心,伤及要害每一道伤口都是人为的,与黑气并无关联。
显然是有人趁着黑暗向怀恨已久的人下手了,趁此绝佳良机,一举杀死对方。如此过后,死无对证,他们亦可全身而退。
想的是很好,可惜往往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安排完全也有可能会在操作中出些小岔子。
实施不成便留下了隐患跟痕迹。
一个重伤的弟子忽醒,他此时已经很是虚弱了,半死不活,凭着半口气吊着。但他还是硬撑着睁开眼睛,攥着他师兄的袖口,不肯昏过去,鲜血溢出的嘴半张着,似是要说些什么。
“兆全,你先别说话。你现下伤及肺腑,元气大伤,缓缓先,有什么话待醒来再交待可好”
“孙师兄,我咳咳,先听我说完,我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呕”鲜红色的血液刺目,如倒流一般涌了出来,叫人触目惊心。
“你说你说罢”看得出他大概真的是油尽灯枯了,这位孙师兄颤抖着掐着对方的肩。
“谢谢师兄”那人苍白似死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半举起手臂,颤颤巍巍地指向人群。那里站着他的同门的师兄弟,这些人脸上表情不一,悲伤有之,复杂也有之。
“我记得很清楚,如今的模样拜谁所赐,方才黑暗中有人趁乱刺了我一剑。现下我还没死透你一定很失望罢”
那位孙师兄失声叫道“兆全,莫要狐言,你如何看得见。你先消消气,莫要怕,我这还有师傅备下的保命丹药,你定能完好如初好过来的。”
那人惨然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自己还不知道么他以灵剑刺穿我的肺腑期间还注入精纯的火灵力,抽出之时还特地在里头翻搅了下,生怕我死不去。若非有水灵根调和,怕是当场死去了吧。我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不能等了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是你们,黑气侵蚀之初,按当时的站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动手的人只有可能是你们之中的人。”
不等他们说些什么,那弟子惨然笑道“不用再躲了,我知道是你徐师兄。”他吃力地举起另一只手,指尖还攥着一小块沾血的衣料。
那群弟子不自觉挪开,将那躲在后头的人露出来。果然,他的下摆也正好缺了一小块布料,大小花纹都刚好对上,就连血迹也能拼得上。当场抓获。
“我就知道是你”那弟子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夹杂着得意跟遗恨,半举着的手缓缓垂落。气息断绝之际,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正对着杀了他的人。
这只是其实一个小场面,场内到处都是质疑跟歇斯底里,都疯了。
大门派要好一点,他们前排几个都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至少他们五华派没有。所以他们都在看着别人
宁夏也万没有想到一个与他们不相关的局会演变成这样惨烈的生死场。外在的生死威胁竟还比不上自己的人心魑魅,死在自己人手里,大概是这些受害者在此之前万万想不到的。
这大概也是昭和真君不曾预计过的情节罢。宁夏可以清楚看到位于上方昭和复杂神态。
“快看,这又是什么”惊恐的声音响起。
内乱过后,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要看宴会厅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
惊恐声起,在场的修士下意识看向对灵台的方向,一切发起之始。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宁夏听到队伍后方有五华派的弟子在喃喃道。
什么怪物
盯着对灵台上一团黑色的秽物,被层层黑气包裹着,悬浮在对灵台的一边,还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旋转漂浮,看不清里头的东西。
若不是那一块已经被对灵台自发激起的防护罩隔开了,现场修士还得恐慌一阵子。
不过这黑气还是给大家带来很多不好的联想,未免一会儿还会发生各种异变,许多修士已生退心。靠近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