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件事,他想逾越。
“当年……什么事?”楚阮月眼里多是疑惑不解。
“当年你发生意外的那件事。”
楚阮月神色如常,仿若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但她手上的小动作仍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怎么突然提起?”楚阮月坦然与他对视,没有慌乱,只有克制的镇定。
“哦,最近回老家整理东西,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总觉得好像对你越来越不了解。”多余的前缀都是为了引出正题,但他不得不这么做,“阮月,当年我没有勇气问真相,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
“哪有那么多真相啊,就是恰巧碰到的意外,恰巧不太幸运而已。”
楚阮月轻描淡写的回答符合他的猜测,但不符合他的预期。
“楚挽沁当时也在,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楚阮月旋即回答:“事情发生太快,哪顾得上什么不愉快。”
“你可以对我说实话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卓秉约坚持己见,当然也不是无凭无据。
楚阮月摇头:“是突出事故,大家只顾着逃生脱险,真的没什么不愉快。”
比起楚挽沁满腹的牢骚,她的平静冷淡才更显得反常。
“但楚挽沁在事后情绪激动,不单单是因为你和苏凭渊之间的关系吧?”卓秉约知道这么问很失礼,但他没办法不刨根问底,“阮月,身为朋友,我当年没有替你做什么,如今我没办法再假装不知道了。”
“你以前为我做了很多,不需要有那种负担。而且,我和楚挽沁之间的事,也不是其他人能解决的。卓哥,谢谢你的好意,这样就够了。”
时隔多年,熟悉的无力感又朝他涌来,就像有劲没处使的那种无力。楚挽沁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没有能力维持与阮月的关系,年少轻狂不是犯错的借口,真正的问题在于“信任”二字。
“为什么要说谢谢,我根本没有保护好你。”
卓秉约花了好多年才看清自己。当初是他意志不坚定,选择主动放弃;现在是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又错失证明的机会。无论怎样,楚阮月都没做错任何事,她一直坚定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与他越走越远了。
“这句话,我当你是开玩笑。“楚阮月还能轻松地笑着,“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没错,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阮月,我……”卓秉约还想争取些什么,但很不巧,门铃响了。
楚阮月给了个抱歉的眼神,先一步去开门了。
这次才是祝辛夷。一如往常,门打开的瞬间,祝辛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Surprise!阮月,我今天来蹭饭啦!”
哪怕手上挂着大包小包各种包,也挡不住某人满溢的热情。
“今天特地去了杏合坊,你猜我买了什么?”
“我最爱吃的山楂糕呗。”楚阮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哎呀,你真的每次都能猜对耶!”祝辛夷激动地几近破音。
“是啦是啦!”楚阮月被她饱满的情绪感染,“你先进来吧,我怕你再吼两嗓子,左邻右舍要出来看戏了。”
“我真的饿了,坐等你大显身手。”祝辛夷自然不客气,喜滋滋地往里走,当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影时,又是心直口快道,“咦,老苏在家呢?”
“不是,正好有客人。”楚阮月拎着袋子走在前面,“你也认识的。”
“我认识?”听到这话,祝辛夷才定睛看去,这一看倒是把她看惊了。
楚阮月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话说卓秉约回国这一年来,楚阮月没少跟祝辛夷提起过,祝辛夷更没少从楚阮月口中打听过。而且,每次谈论起卓秉约,祝辛夷就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知道卓秉约搬到同一栋楼后,巴不得楚阮月离他越远越好。
这次显然凑了巧,愣是让他们碰上了。
卓秉约已经抱着年糕站起来,小家伙听到动静仰着头竖着耳朵,一副警惕的模样,等看到有外人进家门,接连叫唤了几声。
祝辛夷脸色一沉,脚下的步子走得更稳了。
“这不是卓学长嘛,真的好久不见啊。”
卓秉约远远便打量过来人,略是意外地看着。
“不认识了吗?也对,卓学长一向只记得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不等楚阮月重新介绍,祝辛夷便抢夺了话语权,“听说,卓学长现在和我也算半个同行,以后有机会多交流啊。虽然阮月对这方面不熟悉,但有我这个朋友在,总能帮着解决问题,倒不必你亲自操心。”
这话里带刺,任谁都能听出些敌意,卓秉约却不在乎,小心翼翼放下年糕,朝祝辛夷点了点头。
“这是祝……”
“祝辛夷,祝医生。”不等楚阮月介绍,卓秉约就说道,“我也有朋友在海师大附属医院工作,祝医生的名气不算小。”
“过奖了,要说名气肯定比不上你的。当年在海一中,谁不认识卓学长呢。”
这两个人来来回回的“客气”,把气氛变得莫名紧张,楚阮月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