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珠自建府以来,第一次开门迎客,不少人想去瞧个热闹,奈何没有请帖,不得其门。
右相不是很想去,但当朝公主有宴请群臣的资格,作为臣子,总不能拒绝皇家的脸面。
右相夫人也没心情去,最近小公子不知去了哪里,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惯常去的花街翻了个遍,连个影子都没瞧见,这是以往没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叛逆期到了。焦急之下,素来要强的贵夫人病了。
这一病,本就不想赴约的女眷更是有了理由,拿着侍疾名号拒绝,唯一想去的李宛月被束在家里禁足。
这一算计,能去赴宴的,也只有右相和大公子。
右相还有一层打算,世人都知道明珠公主不满他小儿子,李渐仁失踪,他总感觉和明珠公主脱不了干系,此番赴宴,也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明珠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主,从来不卖假药,她就想显摆一把自己新得的一面鼓。
穿着一身貂皮大氅,端坐于亭中,四下挡了厚厚的帷帐,隐约中能瞧见她捧着暖炉,粉白的小脸埋在毛茸茸之中,好不快活。
秦砚初眉眼如画,在一旁冷着面,动作不乏细致的帮她煮着铜锅子。
亭外右相和大公子面面相觑,露天的席面,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冷冷的往人骨子里钻,眼前的锅子清汤寡水,下方烧的居然是潮湿的松木,发出阵阵呛人的烟味。
想要吃点东西暖暖胃,却发现无处下箸,公主府的人竟然把草根给他们吃!
大公子沉不住气,想要出口指责,右相这个老狐狸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不愧是十几年的丞相,肚子里能不能撑船未可知,能撑西北风还是肯定的。
无视饱肚风,右相言语温和,“不知公主殿下唤臣等前来有何要事?”
一口鲜肉下肚,人都活了,秦砚初烹得一手好茶,这才是人应该过得日子,赵明珠擦擦嘴上的油,短短一会儿功夫,都热冒汗了。吩咐腊梅给她打扇,这才回道:“本宫刚得一宝贝,听闻右相大人一双眼睛鉴宝无数,私库更是猎尽天下奇珍,这才让你们过来长长眼。”
鼓面不是很大,可分量却不轻,需要两人合抬。
鼓一落地,发出低沉得嗡鸣声,那一瞬间,寒风几欲化作利刃,割得人体无完肤。
她遥遥指着那面鼓,“此鼓名唤沉冤,传闻击此鼓者都能昭雪,右相,你说这是不是宝贝?”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得事,和着拍子哼唱起来。
大公子看到此鼓的一瞬,几乎被扑面而来得血腥气瘆到,还是靠着右相掐他一把才恢复神智。仔细闻去,血腥气已经不见了,依稀得见鼓面花纹繁复,淡黄色的鼓鼓身泛着血色,粗糙中带着精致。
右相也被鼓声晃得一顿,到底见多识广,马上就明白,这是明珠公主借题发挥,在不满他们右相府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说实话,右相不是很在意儿子会不会娶公主,也不在意明珠公主能不能嫁进相府,一介女流之辈,翻不出什么大浪,夫人和小儿子喜欢他也就默认了。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明珠公主看似不显山露水,但这段时日能稳住心神,任由府外谣言四起,还能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给他下马威,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人物,渐仁拿捏不住这个公主。
思考也就一个呼吸的事,渐仁还可能在赵明珠手里,他投鼠忌器,主动退让,“能被公主看上,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宝贝。”
提起酒杯,起身微微欠身,“前些日子是渐仁胡闹,唐突了公主,还望公主勿怪,贱内近日颇为想念渐仁,待他回府后,我定然严加管束,不让他污了公主的眼。”
说实话,混到右相这个地步,名利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唯有两个儿子是他心头肉,尤其是嘴甜的小儿子。
赵明珠胆子确实大,也真的拿捏到了他的痛处。
右相退步了,赵明珠可没有感受到,她只是敬佩右相乃是真汉子,要知道他杯中的可不是酒,为了省钱,厨房好像拿鱼下水充数来着......
此刻的赵明珠很是奇怪,惊讶道:“呀,不能再见李公子真人,当真是憾事,右相放心,本宫素来敬仰热爱艺术的人,怎么会怪他呢。”
浅嗅了一口杯中真正的桂花酿,她意有所指,听起来遗憾极了,“他也是有缘无福啊,不能享受这人间美味了,哀哉痛哉。”
有福享受过鱼嘌酒的右相胃里一片翻腾,暗自咬牙,等小儿子被放回来,赵明珠一定留不得了,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见右相拧着眉,对待艺术的态度似有不屑,赵明珠撇撇嘴,主动走出来,掩住口鼻,还别说,右相口味还挺重的,看来鱼下水和他配极了。
“右相难道不认同本宫的品味吗,本宫可是听说,这鼓,可是李公子的心头好呢。”
自打那鼓被搬出来,右相就忍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