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两大堆话本子回到酒楼的时候,他在门前不远处被两人拦下。
两个人身上的衣裳眼熟,和昨晚看到的从街道上经过的人的衣裳一致。其中一人擦了把额头的汗,问道“请问老先生可否看到过一个上边有珠宝的黑匣子”
对面这个人头上戴着幂篱,看不清楚脸,但依稀能分辨出幂篱之下的白发。
对老先生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尘不染摇头,只道“未曾。”
其中一人当即白了脸,眼里现出绝望,讷讷道“那封印已经撑到了极限”
他剩下的话在一边的人的瞪视下冲洗你吞进了肚子,两个人又匆匆离开,前去询问其他人。
尘不染提着自己话本子进了酒楼。
缘分这东西确实玄学。
脚刚踏进酒楼,他就在酒楼一侧看到了之前分别不久的理应还在其他地方做生意的商队一行人。
没想到还能再遇,对方显然也一愣,之后抬手打招呼。
秉持着礼貌待人的态度,尘不染先是仔细把手里话本子放好,之后站直身体顺口一问“你们怎的在这”
领队说“收货的人被偷了东西,现在还在找,只得在这边等他们事情解决完再交货。”
这几天无事,他们也只能找个地方下榻,等着对方点货。
尘不染点头。
手边还有心心念念话本子,他没有再多待,转身刚欲上楼,领队又道“听说今夜有祭典,还能放花灯,你不若与我们一同去看看”
尘不染应了声,提着两手东西上楼。
其他人这才发现,这个人病,但似乎没他们想的那般虚弱,提着数量可观的书本仍旧像平时一般走路。
然后他们就看着刚走至二楼的人放下手里东西,手握成拳,颤巍巍伸手垂了几下老腰,似乎还咳了几声。
“”
楼下商队一行人觉得他们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
尘不染揉着老腰回了房间。
整个下午他都是在躺床榻上看话本子中度过。
苏州的话本子很敢写,故事很离奇很曲折,还断在了关键的地方。
最后一页翻完的时候,尘不染没忍住咳了两声。
很难想象这个话本是什么人在什么状态下写出来的。
一本话本撑一下午,等到床榻上的人再支着腰坐直时,这才发现窗外天空已经完全黑沉。
天色暗,但是街道灯火幢幢,人声鼎沸,一片热闹。
商队的人正好敲门寻他一起去看祭典。
在酒楼歇下后他们都换了身衣服,不像赶路时一般风尘仆仆,领队换了身墨色长袍,手上拿把折扇,看上去从学究变成了贵胄世家子,贵气了不少。
尘不染一如既往的麻布衣裳加幂篱,幂篱遮住了满头乱糟糟白发。
今夜外面确实热闹,满街都是人,瞅上去比白日还要多不少,白天没什么光彩的花灯到晚间便亮起来,满街都是,一片明亮。
尘不染视线从众多花灯中扫过。
注意到他的视线,走在一侧的领队道“若是喜欢便挑一个。”
尘不染收回视线“看看就好。”
领队最后还是给他挑了一个,连带着身后的几个大汉也不例外,一行人人手一个花灯,整整齐齐。
祭台在的地方今天已经去过,离这不远,但人多,在人群中缓慢移过去需要不少时间。几个大汉买了心心念念的莲花花灯,一行人约着一起去河边先把花灯放了。
河边人正多,岸边星星点点,全是各式的花灯,有人起身离开,一行人正好补上空缺,站至岸边。
河水缓缓流动,河面上的花灯跟着流转,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向前漂去。
尘不染原本在一边看着,之后悄无声息融进人群。
待到领队再回头时,原在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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