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法术虽各有不同,但同根同源。细心之人很容易发现履泽法术中的不对劲,更别提对面的子渔了。
履泽故作镇定,走到子渔指定的那片空地,他毫不掩饰地释放自己的幻体。
缕缕黑烟从他蓝青色的幻体冒出。
子渔眉头紧蹙,“什么时候开始的?”
“徒儿也不知。”履泽摇头,他怕说多错多。
“还记得我教你的静心决吗?”
要说别的履泽也许不记得,但静心决他却记得清楚,当时清心丹无用,他又坚持要少吃,师父怕他难受特意教他的术法。
“记得。”
“这里灵力充沛,用静心决最好,我记得竹屋后有一个小瀑布,底下有片碎石滩,你就去那里打坐吧。”
最近师父深居简出,履泽完全没想到这里的地形已被她摸索清楚。
师父到底是发现了他功法中混入了魔族的法术还是以为他来北海被周围的毒气所侵染。
履泽不敢问。
他不想让师父后悔收他为徒。
望着履泽渐渐消失的背影,子渔回到竹屋,靠在门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这病须得静心养神,子渔也知道,可她安不下心来。
她必须要找到离开北海的方法,履泽在北海功法虽大有所成,可体内活泉已有黑气。
体内活泉是所有仙法的源头,她怕再待下去履泽会被魔气给吞噬。
捏紧手上沾血的袖子,子渔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外面的两人,待渐渐看不见履泽的身影,她才出门将刚做完一个竹编的连祁叫到身边。
选择连祁也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他比履泽好骗。
连祁屁颠屁颠地走进子渔的房间,刚得子渔教导,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现下正开心着。
“师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子渔撒了一个小谎,“泽儿不在,今天我要在屋子内静修,都别进屋打扰我,他若回来记得告诉他一声。”
连祁应下,还为子渔有事能找他而开心。
子渔简单地在屋内设了个结界,让人不易发现她的行踪。
一切准备妥当,子渔穿好衣服系上收纳袋,悄悄使了个闪避术,飞到了莲花秘境洞口边缘。
洞口位于最顶端,不是特别观察一般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里,子渔三两下试探出秘境封印开启方式,她迅速飞出。
其实从刚醒子渔就在谋划着这次外出,而这次履泽的变化让她觉得此行迫在眉睫,她必须要出去寻找出路。
子渔站在破裂的莲花台上,口中念念有词并迅速画出一个符号。
这是太虚真人在北海琢磨出的一个术法,可以短暂的屏蔽毒气,当年他也就是靠着这个法术活着走出了北海。以防万一他将这个法术交给了他的三个亲传弟子,谁曾想在他逝去后的一个月,他的小徒弟就用上了这个法术。
子渔记得师父曾说过,当年他是往西疾行几百里才找到的出路。
北海这么大,她不知道师父的起点在何处,只能一寸一寸往西搜寻。
子渔越过层峦叠嶂,在一处被风沙淹没的城池落脚,这里断壁残垣,子渔踩着破碎的瓦砾进入那被风侵蚀的城墙。
骸骨遍地,那场仙魔大战至北海满城无辜生灵都作为陪葬品陪着敖放留在了北海。
看着满地白骨,子渔叹息,敖放陨落残忍的将此地全数生灵杀害,却也留下了一丝慈悲,不至于让他们挫骨扬灰。
子渔不敢过多使用法力,她简单的将地下的尸骨排列整齐,以免踩到,亵渎了这些连魂魄都不存在的死者。
有城墙挡在四周,又有黑气的保护,城内的房屋还算完整。
子渔走进一处民宅,看规模在当时应该是此城的一个富裕人家。
穿过垂花门,走入抄手游廊,院中的湖水已然干涸。进入主人家被黑气笼罩的书房,子渔止步,她盯着墙上挂着的舆图,图中山川河流字迹清晰。
子渔一点点确认他们所在位置,然千百年过去,北海已不是当年那个北海,九州也不是当年那个九州,以前绘制不全的地图根本没办法帮她指明方向。
子渔揭下墙上的地图,收进收纳袋中,聊胜于无。
当她迈脚跨出门坎时,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紧接着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被北海黑气击伤的地方又开始痛了,她手紧紧扶着破旧的门扇,大口喘着粗气。
太虚真人教的术法快要失效,毒气渐渐涌到子渔身边,子渔在心中腹诽,这法术用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失效,她很难不怀疑师父是获得了什么宝物帮助他走出的北海。
冷汗滴落,子渔强忍着痛意,余光忽然瞟见一条红绳,这园中所有的布料都褪色了,有的甚至不能碰,一碰就碎。
只有这条红绳依旧鲜亮,子渔捂着胸口慢慢俯身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