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的手,凝视着他:“无论在哪里,我总陪着你。”
相柳微微一笑,紧紧回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到洪江坟前跪下,自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义父,这是我妻子小夭,我们成亲了!”相柳肃容道。“孩儿本已先行一步而去,奈何小夭她舍不得我,又把我复活过来。如今我欠了她许多,无法于泉下侍奉您老人家,还望义父见谅!”
小夭也磕了个头,学着他的样子禀道:“洪江大人,是小夭任性自私妄为,您老人家要怪就怪我,不要怪阿柳!”
相柳微笑道:“义父一向仁厚,要怪也定是先责罚我。”
“其实我有段时间十分恼恨洪江大人来着……”小夭道。
“你恼他作甚?”
“我曾经问你,让你重新选,你是不是还会走这条路,你说是,我便十分恼恨于他……”小夭低头道。“我没有洪江大人这般忠君爱国,我那时候想着,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或许我们便不必这般生死两难。”
其实她更恼恨的是,她怎么样也比不上洪江在他心目中更重要。
相柳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记得。你说因为在这条路上,你遇到了一个重要的人;如果你选的是另外一条路,可能就遇不到他了。”小夭语气酸溜溜的。
“其实,我说的是,若不是选了这条路,我便不会在清水镇停留,也就遇不到你了……”
小夭一呆。
“所以义父才是我们的媒人啊!你现在还恼他么?”相柳眉目含笑。
小夭一下脸红了,捶了他一下。
两人拜祭完毕,下得山来,却意外在山脚的小道口遇见了一个熟人。
“西陵姑娘,别来无恙?”蓐收倚着一株大树,远远跟两人打招呼,显然在此等候多时了。
“蓐收?你怎么在这里?”小夭有些惊奇。
“我收到消息,听说你们来轵邑了,我估摸多半是要来拜祭洪江将军的,便在此等候二位。”
相柳见了他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慢慢走近。
上一世,相柳便是兵败身死于蓐收的指挥之下。
蓐收见相柳过来,站直身子叉手行礼:“久闻将军大名,多次交手,心向往之,直到今日才得见将军真容,蓐收幸甚!”
相柳欠身回礼:“蓐收将军武功赫赫,从无败绩,如今得陛下器重,前途不可限量。今日来此,想必找我们是有事?”
蓐收摇头:“将军以一人之力支撑义军数百年,多次挫败西炎数十万大军的围剿,蓐收事后曾多次推敲过,易地处之,也绝不会比将军做得更好。我所依仗不过是人多势众,补给充足,以强欺弱罢了。若是势均力敌两军对垒,蓐收亦不敢言胜。”
“不过今天来等候二位,除了仰慕将军威名,想见一面之外,也的确是有事。”
蓐收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
“洪江将军自尽前,曾经写了一封遗书,托自己一名随从带走,嘱托他带给相柳将军。”
“那随从见洪江身死,你也不在了,没多久便主动归降,将这遗书交给了我。”蓐收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当时以为你们都不在,便打开看了。如今将军归来,便特来完成洪江大人的临终嘱托。”
小夭有些不解:“洪江大人不是后你而去的吗?他为什么还会给你写信?”
相柳沉吟:“或许是义父以为我有本领能逃脱,隐匿起来吧?”
事实上他的确也是有办法逃脱的,只是当时他已经厌倦了这数百年来的挣扎逃亡,世间再无牵挂,只愿跟着无数袍泽一同成为这故事的终结,便没有再逃往海底深处,而是停足在一个小小孤岛之上。
蓐收送完信,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相柳打开信函,仔细阅读帛书上的文字,半晌不语。
“如何?上面说了什么?”小夭问道。
“义父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他此生心愿已了,交待我不必为他复仇,勿要再起兵事;二是,让我去找一个人,说是那人或许知道我的血脉来源亲生父母。”
小夭一怔:相柳的亲生父母?
相柳也陷入了沉默,脸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