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杀杨当晚——
鹤梦与上官白不得已成了同绳蚂蚱,心中却很快想好了退路。杀杨万亭之事,她早就想过,若非是上官白动手,就会是她亲自去做。
天将亮,她还在京兆尹处将上官白交代给她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各位官员,陈鹤梦脸上从不会有惧色,此时更是如此。她看向端坐在她身边太师椅上的人,上官白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出她的目光,单眼望她一望,鹤梦便知道这人绝对能保护她脱身。
只是鹤梦心跳的有些快,她莫名的有些伤心,却不知这眶里打转的眼泪是为谁而生。她皱起眉头,突然察觉身边被人持来一物什,鹤梦接过那碗醇茶,对面前说尽好话的京兆尹道
“杨万亭之死,与我无关。”
陈府。
杨万亭的消息传来前温砚还在陪陈主君下棋,苏君虽是更情愿去小厨房弄些点心吃食,但是耐不住陈太医故意劝他,苏君索性连起袖子坐在温砚面前,与其手谈一局。只是温砚有个玲珑剔透心,棋子儿吃的漂亮极了,苏君见占不上什么好处,又推开棋盘起身做饭去了。
“这人,越来越有脾气了。”
陈主君笑着摇摇头,做回了本来的位置上,与温砚一起收拾残局。一局刚了,新局将开之时,又见苏离匆匆忙忙的迈过院门槛跑进来。
“梦儿,梦儿她。”
苏君刚得了消息,便跑来向他们递信儿。只是他的眼睛看向温砚,装出来的铁石心肠,此时都软下来了。
“阿离,你慢慢说,孩子怎么了?”
陈主君拉住苏君,他顺着苏君的视线看向温砚。那人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温砚自己都未注意到的地方,他手里的棋子都要被他捏碎了。
“鹤梦没事,只是,她,她!”
苏君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破天荒拉住了温砚的腕子
“她向杨家提亲了。”
院中一片寂静,苏君的喘息声放缓,陈主君有些惊讶的叫来人去把妻主请来。温砚知道他们都在等他的反应,他也知道如今该做一些反应出来,陈鹤梦的年少夫人,面对妻主迎新人,该是或大度或小气,总该表出个态度的。
温砚却无动于衷,甚至直接转过身走回房去。他要将门关上,便听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砚儿。”
温砚回过头,轻声道
“一切都听妻主的。”
说罢转身关上门,这没来由的小性子引得陈主君皱了皱眉头,他刚想转头对他说些什么,却见苏君面上挂上个笑容。
“快帮我出个主意,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苏君眉眼弯弯,胳膊肘轻轻拍拍陈主君的腰,道
“还以为这孩子是来捣乱的,没想到…”
“你又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他喜欢上鹤梦了。”
陈主君有些疑惑的和他对视一眼,却见他笑的更开心。苏君轻轻推推陈主君,无奈道
“你不懂。先去把梦儿接回来吧,这么晚了肯定是喝尽兴了。”
“我去接。”
陈主君也知道苏君不太喜欢温砚,却还是叮嘱道
“你照顾着砚儿点,你是咱们家最体贴入微的。这事儿他准是不大好受,你肯定有主意帮他。”
“好,你去吧。”
苏君却果断的答应下来了,他还未等陈主君转身,便已快步敲响了温砚的房门。
门扇被人打开,温砚见是他,收敛了面色,躺回到床上去。
“砚儿,小父来看看你。”
苏君把门掩上,一改平日的提防,哪怕温砚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也微笑着随他进去了。苏君坐在床沿上,认真为他开解
“纳室是人之常情。梦儿辛苦,多个人替她纾解压力也好。你做主君的,肯定比我还清楚。”
温砚不发一言,苏君又安慰几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暧昧道
“温砚,上次就在这个院子,你对鹤梦的婚事可不是这个态度。”
“你想说什么。”
那人有些出汗,苏君没有在意,只当他是被他戳穿了心事
“你自己是不是也没想到,有一天,鹤梦娶夫,你会心痛。”
苏君生怕他不承认,又换了个善解人意的口气,轻轻拍拍他
“你今天晚上一言不发就走了,这不像你平时的风格。苏君想,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会为了梦儿吃醋,意识到了你喜欢的其实是梦儿,你一时不能接受这个决定,所以你才会转身走人。”
“我喜欢她。”
温砚出乎意料的坦白,他面色有些白,苏君反倒是被他吓住的那一个
“我早就知道我喜欢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