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的身子半靠向她,隐约带着锦被中的气味。鹤梦的视线开始不自觉的扫过他全身,温砚脱了外袍,一身松垮里衣将要着地,他踮着两只脚,□□的立在地上。应该是觉得她会直接把他抱进怀里。
“看起来没有那么疼。”
鹤梦做事一向认真,挑着一双眉眼,仔细的将他前后环视了一圈。这人肤色里漫点汗,菱唇朱红,不像痛到不行的模样。盖棺定论道
“疼的受不住了?”
鹤梦问。温砚的目光被这句话惹的红了眼,他抬头,正好与她对视,鹤梦没有避闪开,一副毫无怜惜的模样,见他又低了头,漫了一层霜。他声音缓而低,尽力不带一点情绪
“没。”
“那这样,我找几个侍卫带你去屯田那边的医馆瞧瞧,瞧好了就找人送你回去。”
“我不疼了。”
温砚挺着个肚子,转身回内室。鹤梦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莫名的夹了些心酸。她叫住温砚,让他坐在了一侧的床凳上。
他的眼睛亮了亮,绯着面色,视线追着鹤梦的身影进了内室又出来。她把一双鞋放到他的脚边
“待够了就回去。这里不是京城那种地方。若是真出了事,很危险。”
“你在担心我吗?”
“不是。”
鹤梦起身时手差点碰到他的肚子,她迟疑了一下,避开了温砚刻意靠近的身体
“队伍里全是女战士,你在这里扰乱军心。”
“你吃醋了。”
“没有。”
温砚的身子缩了缩,听鹤梦厉声道
“要是因为你耽误了军务,就是在害我。温砚,我跟你说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若是不信我,直接动手就是了。”
“我不想害你。”
他站起身来,眼神却无方才一半的顾盼神飞
“抱歉,我没想到我来这里会影响你。我只是很想你很想你。见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你若是不想我在这里,我会离开的。”
“你就不该来。”
鹤梦提起刀柄,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半晌再会帐,帐外汇集了几个眼熟的医师。听侍卫说她走了之后,他表现出了痛极的模样,她犹豫过后,决心还是端着安胎药进房里看看。
现今他和她到底算什么关系。她掀开垂帘,温砚正背对着她躺着。不过,他决心要走了便好,不然她也不知她心里特意建起的冰山几时会融化。
她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手里紧紧的抱着件什么东西。鹤梦从他手里把东西抽出来,竟然是她的衣衫。温砚的手还搭在衣服上,鹤梦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滑下的腕子。
他瘦了一些,鹤梦突然想起和他成亲前曾用心给他加餐食,一羹勺一羹勺喂出来的人儿,如今又纤弱许多。究竟是什么在困扰着他呢,能让他放下一切来找半年不联系的她,肯定是不小的事情。
等她反应过啦,已如揽月一般将他揽在怀里。她轻启他的牙关,将药汤灌进去。应该是他方才用过的安胎药有催眠的效果,直到鹤梦放下他,温砚也都没有醒。
温砚曾说有个箱子是苏君托他带来的,鹤梦一直不与他多交流,因此一直没问他苏君送的是什么东西。趁这时正好想起来,她便走到房间一边开始寻找。温砚收整东西的习惯她还记得,因此很快就能找到。突然,她瞧见了一副包裹
苏君送的东西事无巨细,她捏出一颗正是成熟到最好的时节的冬枣时,有些想笑。箱子里掺着家里的味道,鹤梦突然有些后悔当日走的太急,没与他们好好道别。箱子古朴而方正,上方只放了一瓶玉楼春的梅种和那个包裹的很细致的口袋。她以为是苏君带给她的东西,因此很快解开。却发现里面是一些杂物,还有一封家书,静静的立在最上方。
信的封口有些泛白,是被人多次拿出时留下的痕迹。鹤梦知道这是她写给他的休书,她思绪一顿,还是将信展开。见过他的姓名之后就可以彻底死心了。鹤梦本来是这样想的。
灯火晕开的光圈让人瞧不清字迹,蒙帐之下,鹤梦端详了那封信许久,突然听到温砚的梦呓。
“妻主。”
鹤梦收好了纸。
翌日,温砚惦念着鹤梦说的他会耽误她的话,醒来便开始清点行李。风儿倦倦的,温砚的肚子动了动,弯了他的眉毛,温砚放下手中包袱,出门去走走,以安定肚子里那个。
这一出门便被人瞧见了,那来人不由分说驾马奔到他面前来,焦急道
“温医师,快跟我走,张副将受伤了。”
张衍是北疆另一位将军的副将,却偏爱和陈将军缠在一起。眼前着温医师又是陈主帅的内人,求助温医师是否合适,士兵不得而知,但是眼下,确实已到了让她无暇顾及他们关系的时候了。
好在温砚答应的干脆,士兵带他到张衍在的地方时,他看见一早没露面的鹤梦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