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下的百姓们听到“赋税减半”,都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王爷刚才说什么?粮税减半?”
“我、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咱们一定在一个梦里,因为我也听见了!”
“这玉米,这番薯,还有这土豆!产量如此之高,就算是赋税加倍,咱们这些当农民的也不会吃不上饭,结果王爷还给减税?”
“王爷简直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
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高声呼喊起来:“楚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茶楼上,朱桢和江夏侯,还有朱桢带着的几名亲随,都被这热烈的景象给感染了。
这种场面,朱桢不是没有见过。
刚到武昌就封的那天,全城百姓也是夹道欢迎,高呼千岁!
可那天的呼声,远远比不上今天的热烈!
这次的“千岁”是百姓们发自内心高喊出来的!
楚王不但有本事,能教他们种出这么高产的粮食来,还如此仁慈,给他们减税!
谁不愿意被这样的楚王统治,谁不想朱桢能在这楚地,千秋万代,长长久久?!
百姓们跪在茶楼底下,欢呼了小半个时辰,才在朱桢的催促下,各自散去,回家生火做饭填肚子去了。
而江夏侯,还跪在朱桢面前,等待朱桢“降罪”。
“你也起来吧。”
朱桢对江夏侯笑了笑,吩咐下人说:“去,备好车马,过午启程,本王要带着江夏侯,到大庸走一走,看一看。”
“是!”
江夏侯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问道:“大庸?王爷,此时大庸被三面围城,我军兵力不足,有些危险呐。”
朱桢嘿嘿一笑,挑了下眉毛,反问道:“现在知道担心本王了?刚才不还觉得本王荒淫无道,对蛮夷造反不闻不问么?”
“这……下官……”
江夏侯惭愧的无言以对。
“行了,本王原来就计划去一趟的。这武昌地界既然是本王的领地,本王怎会坐视蛮夷乱来?”
“叫你过去,只不过是想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咱们快马轻装出行,没准还能赶上粮车,一起入城。”
朱桢袖子一挥,迈步下楼。
要去大庸,总得跟几位夫人知会一声,不能叫怀着孩子的女人们担心。
江夏侯连忙起身跟上,还高声喊道:“王爷,下官,已经心服口服了!”
……
大庸。
梁峰师早有安排,大庸百姓已经撤得干干净净,只剩他们三千人了。
傍晚,半个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了。
大庸城内的光线,暗淡了下来。
“咣!”
“咣!”
三千士兵刚刚吃完了他们的“最后一餐”,将手中的碗就地砸碎!
说是最后一顿,其实分到每个人手边,也就不过半碗白粥而已。
对于连续好几天都只吃一顿饭的他们来说,这顿饭不过等于润了润口。
他们已然全副武装,杀意凛然,破釜沉舟,打算跟蛮夷在城外决一死战了。
士兵们饿了这么久,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可他们的精神,依旧振奋。
双眼之中,带着决绝和愤怒!
这愤怒,不光因为城外的蛮夷叛乱,将他们逼到了绝路,还因为楚地的王爷朱桢不作为,对前线不管不顾,不知道向京师求援!
守将梁峰师站在高台上,看着手下跟了自己好几年的三千守军,面色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高呼道:“将士们!”
“本将知道!你们此刻心中有愤怒,更有不甘,不满!”
“楚王荒淫无道,刚愎自用,将咱们这三千人扔在大庸不管不顾,本将知道,你们肯定恨透了他!是也不是!”
台下士兵们一个个紧咬牙关,沉默不语。
只有一个士兵忍不住高声喊道:“是!我恨透了楚王!”
“将军!楚王已经将咱们当成了弃子,咱们为何还要替他卖命?为什么不能弃城?”
“他一个王爷都不在乎,咱们何必拼命?!”
这名士兵喊出来的,是所有人想说但又不敢说的心里话,有他牵头,其他人顿时也想明白了。
反正出城跟蛮夷决战,三千打一万多,也是注定一死,还怕个毛线?
“是啊,将军,咱们何必为一个昏庸的王爷卖命?”
“将军,弃城吧,我等现在浑身无力,如何跟蛮夷拼杀?这么死,太不值了!”
“将军,咱们现在还要拼死一搏,简直就是愚忠!”
一个个士兵们喊出了他们的不满。
梁峰师冷眼看着,听着台下呼声越来越多,猛然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谁再敢说弃城二字,一律军法处置!”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我也不想给楚王卖命,我也不想为了这么一个昏庸的王爷去送死!”
“但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是大明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