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如此开门见山,倒是让王素有一瞬间的失神。 回过神来,王素问道:“李监正就不打算请某家进门坐坐吗?” 李让摇摇头,淡然道:“寒舍简陋,就不污先生的眼了,先生若是看中了什么买卖,不妨直言,尽早谈完在下也好下地干活。” 王素一怔,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上门拜访却被拦在门外,饶是他再好的修养,此刻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强迫自己平心静气,王素拱手道:“既然李监正时间紧迫,某家便直说了,听闻李监正造出了一种能够深耕,且效率比传统的犁要快上三倍曲辕犁,某家此来,便是想与李监正谈这桩买卖。” 此言一出,李让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些人来得还真是够快的,曲辕犁昨天才下地,这些人今日就上门了。 李让沉吟了一瞬,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先生是来自太原,还是江南?” 王素眉头轻蹙,淡淡的说道:“某家来自长安,只是祖籍在太原。” 确认了来人身份,李让心中了然,淡然道:“原来先生出自太原王氏,失敬失敬。” 王素罢罢手:“无妨,某家今日此来,只为曲辕犁。” 王素说着,身后的小厮便迅速从马车上搬下几个木箱,木箱在李让面前一字排开。 小厮打开箱子,箱子里装着的赫然是几大箱铜钱。 王素指着面前的箱子朝李让拱手道:“李监正,某家谨代表太原王氏,出资三千贯购买曲辕犁,不知李监正可愿忍痛割爱?” 李让望着眼前的铜钱,忽然笑了。 “啧,三千贯,王先生好大的手笔,但曲辕犁就是几根木头,可不值三千贯。” 王素也笑了:“呵呵,李监正误会了,某家的意思是,三千贯买断曲辕犁,从此,这犁归属于太原王氏。” 李让闻言,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是瞬间冰冷下来。 “买断?” “请恕在下愚钝,不太明白王先生口中的买断是什么意思?” 王素面露笑意,一字一句的解释道:“便是此后这曲辕犁与李监正再无关系,而是出自我太原王氏之手。” “哦~” 李让面露恍然之色,随后轻笑道:“王先生说笑了,太原王氏想要这曲辕犁,尽管拿去用便是。 此犁构造简单,只需派出一位技艺成熟的匠人前来一观,回去便能完完整整的复制出来。 另外,在下改良此犁的初衷便是为了方便天下百姓,岂能独独收受太原王氏的钱财,这些钱还是请王先生拿回去吧。” 李让此言一出,王素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 “看来李监正还是没有听懂某家的意思,某家的意思是,太原王氏给李监正三千贯,从此,李监正不许再对外提起曲辕犁之事,更不得私自制作曲辕犁,另外,太平村村中现有的曲辕犁也需尽数销毁。” 王素的语气很平淡,但理所应当的话语中却是尽显太原王氏的霸道。 “呵呵呵!” 李让笑了,被气笑了,世家门阀的行事作风,他在史书上也曾了解过。 但此时此刻亲身体验过后,他才知道史书上的记载都算是含蓄了,这哪里是巧取豪夺,说他是明抢都算是夸赞了。 连明抢都能被当作对李让的施舍与恩赐,可见平日里这些所谓的世家门阀该是何等高高在上。 李让笑了片刻,忽然就没了和王素继续虚以委蛇的想法。 旋即意兴阑珊道:“王先生来晚了,曲辕犁的图纸昨日在下已经交给了官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到了陛下的案头上,所以,王先生来找我是没用的,得去找陛下。” 李让笑意吟吟的朝着王素说了一句,随后拱手道:“在下还要下地,就不陪王先生了,请自便!” 说完,也不管王素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绕过王素带来的那些箱子和马车便朝着村外走去。 开什么玩笑,一个王素,哪有他种地重要。 而王素听完李让的话后便直直的愣在了原地,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不买太原王氏这四个字的帐的人。 如果这人是其他门阀子弟也就罢了,偏偏这人只是个泥腿子。 一时间,他的心里又惊又怒。 恨不得丢弃良好的修养即刻手撕此僚。 他抬头望着李让远去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 片刻后,他的眼神阴毒起来。 “好,好得很,某家倒是要看看你的陛下护不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