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欺人太甚！”
温自新此刻两只腿血流如注，一张脸肿得好似猪头，完全看不出往日那道貌岸然的模样来，而且面前站着的又是他最为嫉恨厌恶的两个人。
宋若昭和靳离容貌本就出色，如今二人站在一起更是熠熠生辉。
而对比当下狼狈的自己，温自新只觉得气血翻涌，急火攻心愣是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本世子要去告御状！”
温自新伸出手指着宋若昭和靳离，大声喊了出来。
“你们沆瀣一气，意图谋害世家子弟！”
“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温世子又错了。”
靳离始终没有放开自己握着宋若昭手腕的手，在温自新话音一落的瞬间，竟是直接用他们手中的剑削掉了温自新指着他们的手指！
看着温自新捂着手指尖声惨叫，靳离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将宋若昭的剑擦干净，这才递给了她，看着她温和地缓声开口。
“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本官，还要多谢小将军借剑给我。”
宋若昭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方才靳离靠近她的那一刻，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其中，也正是察觉到了是他，所以宋若昭并未有任何反击的动作。
若是旁人，怎么可能轻易就靠近她？
可就是因为这个，以至于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惘，为什么她刚才没有与靳离拉开距离？
直到靳离三番两次伤了温自新，她才回过神来，却发现靳离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可就在她刚刚微微蹙眉的时候，靳离便已经松开了她，还特地擦干净了剑，好像刚才分明就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手腕上还残留着靳离手心的温度，好似烈火灼烧般，让她觉得连带着心口都有些发烫。
而靳离话音落下的瞬间，宋若昭好像突然明白了方才她没有任何不悦的原因。
自兄长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像靳离这样，好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相信她，护着她，甚至替她收拾一切烂摊子。
而这，似乎也是她之前闯进别院前，会下意识地让谷雨请他过来的原因。
“靳离，你竟然敢断我的手指！”此刻的温自新疼得已经语无伦次，“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若不是圣上怜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啊！”
靳离并未表现出什么不适，很显然早就听惯了这些辱骂。
可宋若昭只觉得格外刺耳，将先前装着宋阳残肢的木盒砸在了温自新的脸上，直接砸得他鼻血横流，头晕眼花，可看到木盒里掉落的东西愣是惊得半晌没有说话。
“宋阳敢盗用我的私章，这就是下场。”宋若昭收回心思，当下冷声开口道，“我今日请指挥使大人来，就是要状告温自新利用宋阳毁我名声，欺辱残杀百姓，还请大人替这些死去的冤魂做主！”
宋阳……宋阳都被宋若昭给砍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温自新的后脑勺，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该招惹宋若昭，只是为时已晚。
“方才本官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温世子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如今又有小将军你指认，本官自然不会姑息养奸。”靳离挥挥手，淡淡地说道，“来人，将这几人带入大理寺，且立即昭告天下，若有冤屈者尽管上告，锦衣卫绝不会偏袒温国公府！”
不远处的惊蛰虽然觉得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但仍然忍不住多看两眼，他家主子就是有眼光，好看的人身边也都是好看的人，哪像温自新，身边都是些丑陋不堪的废物……
这会听到靳离的命令，当下立刻应声，带着人便将那些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吓尿了的几个人带了下去。
“这些女子的尸身恐怕暂时还不能入土为安。”靳离发现宋若昭的目光所及之处，当下轻声解释道，“等到此事了结，我会安排人好生安葬她们。”
“今日之事，多谢大人。”
宋若昭也不是不知好歹，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靳离对自己释放出了极大的善意，所以她也自然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相反，能以女子之身在官场混迹这么久，宋若昭本身就是个极其聪慧而又通透之人。
多了靳离这样一个厉害的朋友，总比是自己的敌人强得多。
“先前被这些人所为气昏了头，让人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小将军。”靳离好似有些无奈地笑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目光柔和地开口道，“你愿意让我来帮你，我很开心，我以为至少小将军这样对我多少是有几分信任的。”
靳离能让圣上信任，若他想要旁人的信任有的是办法，可对待宋若昭总归是不同的。
他不想逼她，所以才会一切以她为先。
所以今日他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心底不是没有半点波澜，可那一丝雀跃在看到她满身是血的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全都消失不见。
即便知道不是她的血，他的心也止不住地疼。
他的小将军，太累了。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一直挡在她身前，可是他很清楚宋若昭绝不是攀附于旁人的菟丝花。
松风水月，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