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话音一落,马车里安静了下来,好像只剩下车轱辘转动和外面街面上熙熙攘攘卖东西吆喝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
过了好半晌,宋若昭刚要开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外面一阵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你们在马车上等我,我下去看看。”
宋若昭眸光微动,转头对宋若凝和七月安排了一句,当下就走了下去。
“将军。”谷雨正跟车夫站在马车前面与人说话,见到宋若昭下来,快步走过来,低声道,“这人卖身葬父,被人欺辱,结果不小心冲撞了礼部尚书府王家的马车,那位小姐要让人打杀了他,所以闹了起来,挡住了去路。”
宋若昭微微蹙眉,抬眸看向那个被侍卫按住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挣扎中也恰巧抬头,露出了一张令人恐惧的面容。
男人右半张脸几乎满是黑斑,连带着右眼都是黑色的,所以哪怕另外半张脸是完好的,可在一般人的眼中也已经是丑陋不堪,遇到也是立即退避三舍。
“住手!”
眼见着王家的侍卫举着板子朝着男人身上砸过去,宋若昭却突然开口制止,甚至还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推开了那行刑的侍卫,随即垂眸看向男人,蹙眉开口。
“能起来吗?”
男人没想到会有人出声救自己,一时间呆愣在当场,甚至都忘了回话。
“宋若昭?”
就在宋若昭以为男人受了什么伤的时候,马车上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声。
宋若昭回过头,却发现马车上下来的三个女子中一人竟然是宋若云。
王家……宋若昭心里有了数。
她倒是忘了,三夫人王氏本就出自礼部尚书府,虽然当初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但好歹算是嫁的不错,前些时日因为侯府闹出了那么多事,所以她带着宋若云回了娘家。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宋若云在尚书府似乎过得还不错。
“云姐姐,他就是你说的侯府的嫡长子宋若昭?”站在宋若云身边的黄衣女子打量了宋若昭一番,有些好奇地低声问道,“瞧着容貌不错,不像是那般心肠狠毒之人。”
“傻妹妹,那心肠歹毒之人总不会将这几个字刻在自己脸上。”最右边的粉色衣衫的少女忍不住嘀咕道,“都能把云姐姐母女二人欺负成那般,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宋若昭扫了一眼那二人,冷声开口。
“两位姑娘好歹也是贵女出身,当着旁人的面就随意诋毁旁人,这就是尚书府的教养?”
“你……”黄衣女子刚要开口,那粉衣女子便拦住了她,目光落在旁边跪着的男人身上,抱着手臂说道,“尚书府的教养如何自然不需要旁人置喙,只是我们处置此人,好像跟宋将军也没什么关系吧?”
“将军,草民卖身葬父,这几位的马车路过,其中一位小姐嫌草民的样貌丑陋,让人上前驱赶草民。”这个时候,男人闷闷地开口道,“草民不从,她们便让人打草民,草民躲避间惊到了马匹,并非有意冲撞几位小姐。”
男人似乎是从刚才的怔愣中已经回过神,说话条理分明,直接将先前的事情讲的一清二楚。
他是样貌丑陋,可也未伤及旁人。
“这是五十两。”宋若昭摸出身上的钱袋递给了男人,温和地开口道,“拿去好好安葬你父亲。”
“将军……”男人一愣,随后连连摆手道,“五十两太多了,草民只需要五两银子就足够了!”
“拿着吧。”宋若昭将钱袋塞到了男人手中,认真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若是有需要,随时来将军府找我。”
男人握着钱袋,眼眶都红了,猛地跪在了宋若昭面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
“草民秦午,今日受将军大恩,没齿难忘。”
“你且先安葬你父亲,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宋若昭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上一世,她遇到秦午的时候是在军营里。
当时的秦午依旧是这般容貌,只是在军中,本来看的就不是容貌。
谁的拳头厉害,那就服谁。
而秦午不单单是拳头厉害,而且他豁得出命。
人家都说不怕硬的,就怕横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而秦午就是最后那种人,而且在战场上,他还会不遗余力的救自己人,所以在军中威望颇高。
当时的秦午并不属于云家军,但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名字,而且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但是令宋若昭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入狱的时候,听闻有人为了她的事情四处奔波,甚至还搭上了所有身家,结果被背后陷害她的人暗杀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正是秦午。
而他替她奔波的理由,就是因为他认为宋若昭是个好将军,所以他不想让她枉死。
所以,宋若昭觉得这一世能提早遇到秦午,当真是天意。
“等等!”宋若云没想到宋若昭竟然直接把人给放走,当下立刻上前说道,“方才他冲撞了珍珍,这笔账还没算,宋若昭,你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宋若云口中的王珍珍,正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