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楼出来,走到楼梯口,忽然一道倩影在眼前出现。
“许攸然?”
“你也找王老师吗?”陆时羡向她问了一句。
她点点螓首:“是啊,之前人太多了,我就先去看刘老师了。”
趁着这时候,陆时羡将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你的变化也好大啊!你怎么突然会去学音乐的?”
许攸梦注意到他话里面的细节,向他反问道。
“也?”
陆时羡笑着提到:“是啊,你还记得陈依依吗?”
“她以前的性格很内向的,但是现在变得很开朗和自信。”
“而你之前的性格是非常外向的,就像个......”
陆时羡想了一下,将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疯婆娘给吞了回去。
“像个什么?”许攸梦非常好奇的朝他询问道。
“额,像个人来疯。”
听到陆时羡的形容,许攸梦似乎也想起过去的初中生活,露出一丝笑容来。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于是陆时羡只好跟着她来到宽阔的操场边。
此时已经是晌午,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我记得这里还有一片小湖的,没想到只过了几年就被填平了。”陆时羡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过去三年,每当他烦闷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散心。
可以说这里承载着他许多的回忆。
可是现在它消失了。
许攸梦听完也感触地说道:“是啊,很多人说物是人非。”
“可是现在看来,不光人在变,万事万物也在变化,甚至变化的更快一些。”
“你知道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陆时羡愣住了,转过身来问道:“什么话?”
“就是你之前开玩笑说来自未来,亲眼看见我写的那几句。”
这下,他倒是想起了。
“许负往昔,攸兮而来,梦入吴山?”
这次,许攸梦听到这句话,表现的非常平静。
“没错。”
“我的父亲没有读多少书,在部队退伍后转业成了警察。”..
“而我的名字正是他从古诗词里面找的,他说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一定要让我知书达理,所以我才有这个名字。”
这下,陆时羡总算明白了她名字的由来。
但这并不能解答他的疑惑。
“可是我当初说的时候,你怎么哭了?”
许攸梦用手拂过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忽然朝天空仰望而去。
“那是因为......”
“我父亲那时候就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陆时羡没想到经常存在小说中的情节竟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他经常听到这个桥段,心里已经有了免疫力。
可现在依然觉得沉重。
有的单亲家庭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真的单亲了。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父母离婚已经足够沉重了。
如果是因为这样,他真的无法想象许攸梦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再度提起这个话题,许攸梦此时似乎真的看开了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爸是一名警察,而且还是特别危险的那种。”
“在我十岁那年,他在一次任务中和毒枭搏斗,最后他牺牲了。”
“只留下一大笔抚恤金和一本光荣证书。”
听到这里,陆时羡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许攸梦能在条件差一些的情况下依然能上金陵附中的。
因为她是遗属,政策优先了啊!
所以人有时候在面对未知的事情时,真的不能只是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想。
想到自己那时对她富二代身份的臆想,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
许攸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向他讲述。
“而我母亲那个时候也病倒了。”
“所以不是我不回家,而是我真的没家长能过来啊。”
“大家能看见都是我要强和倔强的一面,可是谁又能知道我晚上经常会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哭呢。”
陆时羡没有发声,只是充当着一个倾听者。
果然再坚强的外表之下,也会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每一张灿烂的笑容后面,也常会有偷偷哭泣的时候。
很多时候,我们见到的面孔或许只是伪装的一面而已。
许攸梦的声音还在继续。
“还好上高中之后,母亲从郁悒中走了出来,我也有了依靠,从此也就看开了。”
“我选择音乐的原因是我爸喜欢听军歌。”
“小时候,我常常躲在他宽阔的怀里听他唱歌。”
“不过他唱的好难听呢!”
“我那时嫌弃死他了。”
“可是我哪知道这次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当时我就对他说,我长大了要给他唱好听的!”
“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泪水终于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