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陆时羡也得到了一次发言的机会。
他作为第一个发声人,为这次的虫害治理节省了宝贵的黄金时间。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这次会议想必开的并不会如此轻松。
当众人听见陆时羡的推理判断过程时,都不禁为他的机智和勇毅而感叹。
倘若自己置身处地,会往这个方向去思考吗?会鼓起勇气打这个电话吗?
没人说出答案,但大概率是不会的。
这也进一步衬托出陆时羡的与众不同来。
这一点,想必冯德章是很有发言权的。
此时的他坐在座位上,内心的心情颇有些复杂,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随着时间消逝,中间还有一些议程很快被通过。
当务之急,还是对封锁的区域以最快的效率进行治理才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于是,会议很快被主持到这个环节。
“关于虫害的善后治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梅兴国环视了一圈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治理范围并非仅限于只是保护区,还有南江境内的虫害。”..
这个问题得到了与会人员的踊跃回答。
米国白蛾虽然是个具有传播性的“疑难杂症”,但它并非首次在国内出现。
在数年的治理过程中,不管怎么说都总结了一些经验。
于是接下来的方案无外乎都可以涵盖进物理防治、生物防治以及化学防治里去,这也是当今治理病虫害的
最后来自华科院研究所的一位专家意见得到了一致认可。
“石年自然保护区因其特殊性,注定了在它的处理方式上要慎之又慎,哪怕半点药剂施放都有风险,那么进行人工除治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而对于南江境内的虫害治理,由于区域实在太广,我的建议是以化学防治为主,多种方式并存,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合理进行选择。”
就连陆时羡也不得不对他的这个建议表示,在当时那个背景下,极具可行性。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只当听众吧?
陆时羡有一言不吐不快。
他打开桌上的话筒开关,接着这位专家的意见往下说。
“咳咳,关于第二点我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陆时羡的声音再度在会议室响起。
现场蓦然出现了几秒钟的真空期。
很多人的眼中露出不解,不会是要抖机灵吧?
能到场的人基本都是在虫害治理或者相关领域理论研究颇深或者实际操作经验丰富的专家。
现在这个场合这个小伙子能hold住吗?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可陆时羡话里的意思表明他是前者。
不过,事已至此。
既然是讨论环节,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机会和权利,这个无人能剥夺。
这种事,这种场合,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所以他的语气一如往常般淡定:“大家的时间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了,但仅针对于南江全域的治理。”
“因为南江国土面积广阔,再加上米国白蛾较为顽固,所以这注定不会是一夕之功。”
“那么在主要以化学防治为前提的治虫方案下,先不论在南江长期使用化学药剂会产生污染的问题,我们需要考虑的是长期施用一种药物会不会使得米国白蛾产生抗药性,甚至迫使它们在这种环境下进行非自然选择,会往抗药性方向进行进化,而这种抗药性进化的速度远大于人类进行农药制备的速度。”
陆时羡提出的观点非常有力,立马在现场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但显然,反对他和赞同他的的人同样大有人在。
“你说会产生污染和抗药性,我都相信。但是产生抗药性速度远远大于农药制造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一个来自救援队的领导质疑道。
陆时羡丝毫不慌:“早有先例证明这一点,最为出名的当为桦尺蛾黑化实验,在工业化严重的时期,这种生物会发生发生‘工业黑化’,但当环境迅速得到改善后,桦尺蛾又会重新灰化,这已经说明了这种进化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紧接着一位来自某所高校的专家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位小兄弟,先不论桦尺蛾的进化尚没有被学界完完全全认可,就算你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可你并没有考虑到理论有时候和现实是脱节的。”
“我们都知道农药具有污染性,但是全世界范围内,依然有绝大部分国家还在使用农药,为什么?”
“只因为农药依然是目前最经济、最便利、最有效、以及最稳定的防治病虫害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它具有不可替代性!”
显然,此言一出,许多人纷纷附和:“是啊!叫人自掏腰包做好事那是白日做梦,如果使用其他手段,我们也要充分考虑到南江财政是否有能力承担着巨额费用的能力。”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样子,支持陆时羡的声音就由平分秋色变成了弱势群体。
陆时羡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然后不慌不忙地回道:“我想大家可能弄混了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