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双为他沏茶之际,随口笑答:“约莫是追你追的,贤侄,你瞧你,不也跑得面红耳赤、汗流浃背么,来,喝口热茶降降温。”
江笑听此一言心窝甚暖,只觉一段时间不见,小棉袄更加窝心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岑双话中矛盾所在,那茶是岑双倒一杯他干一杯,直看得坐在他对面的闻人晋默默捂住了额头,半响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笑浑然不觉,还在跟岑双感慨:“倒也是,贤弟啊,你可不知道,我当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摆脱,这之中还多亏了阿晋——”顿了顿,终于注意到闻人晋状态的江笑奇怪道,“阿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闻人晋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后,抬手指了指楼下,非常蹩脚地转移话题:“没有,没有,江兄不要误会,我其实是在听书,这里的说书人十分有名,颇受姑娘小姐们的喜爱,小雅与素容便时常来这里,所以我想听听都是些什么故事。”
江笑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叼着茶杯探头一看,但见大堂之中,果然有许多年轻女子,而在楼上雅间之外,也守着不少丫鬟,一眼便知里面的小姐身份非同寻常。
江笑对这些书啊故事啊什么的,向来兴趣不大,所以继续灌他的茶,与他相反的岑双则兴致勃勃,沏茶的手不自觉停了,竖着耳朵去听楼下的声音。
楼下正一片欢声笑语。
大抵是因为这里的说书先生在说上一两场后,便会换另一个上来继续说的缘故,所以每个说书先生的人气也不一样,如今这般热闹,估摸着正是姑娘们喜欢的,因而催促之声,同样不少。
那说书人对此场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十分熟练地与姑娘们互动了几句,开了个极好的场,才卖弄道:“今日,我们不说《白虎将军》,亦不说《南山一梦》,我这儿有个新故事,要道与诸位听。”
那下面便有人道:“是什么?可姑奶奶不想听其他的,就想听《南山一梦》,现在还有什么
故事比得过《南山一梦》?”
这姑娘说完,下方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于附和声中,也有着不少的反驳声音,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爱《南山一梦》,自然也有人爱其他的,而在这种事上,向来是争不明白的。
说书人可不想引出“茶楼被砸”这等事,连忙笑着打圆场,笑道:“今日要说的书,虽不是《南山一梦》,却与《南山一梦》出自同一人之手——没错,这便是明珠姑娘的新作——《殊途有梦》!”
堂中之人一听,猛地静了一下,随后便爆发出了更喧嚣响亮的声音,其中惊喜声最多,足见这位“明珠姑娘”人气之高,书粉之多。
那说书人似乎极为满意这个场面,拍案道:“与《南山一梦》这等复杂纠葛不同,《殊途有梦》说的,乃是一位正道侠士与一个魔道中人的故事,这二人,因梦想而相遇,有着相似目的,却对这个目的有着不同的解读,所以他们从友到敌,从知无不言到背道而驰,从携手并进到反目成仇,可叹,可叹。”
说书人叹完了,便继续道:“却说这位正道侠士萧有期……”
“噗——”
闻人晋沉默片刻,抹着脸上的水渍,真诚发问:“江兄,你怎么了,为何,为何突然……?”
江笑也知自己那一口茶喷的不是地方,赶忙站起来,就要为闻人晋清理身上的污痕,他一边掐诀,一边道:“抱歉抱歉,阿晋,我不是故意的……”
偏在此时,楼下说书人又说到了另一人身上:“再说那魔道恶徒黄芪……”
刺啦——
闻人晋默默捂着口子都开到中衣的衣袍,欲哭无泪道:“江兄,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很久了?”
江笑揉了揉太阳穴,道:“不是,阿晋,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二人你来我往之际,岑双的注意力也收了回来,乐津津地盯着他们看。
他慢悠悠端起茶,微微呡了一口,心中却不期然滚过一个念头——红芪兄,大义啊。
我是随口一说,你是真的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