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美的挣扎动作瞬间消失了。
她就这么躺着,任由女人使劲用枕头盖住她的脸,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尸体。
死了没有?
余泽漂浮在门口,冷静地看着,并没插手,女人太傻了,用枕头是很难捂住呼吸致人死地的。
就这么将近七八分钟,女人用枕头盖住自己女儿的脸,用力了很久,她才仿佛脱力似的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墙边,啜泣的声音渐渐放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都不死啊……”
女人好像明白女儿没有停止呼吸,她泣不成声,“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才这么一团糟,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啊?我为什么要把伱生下来,都是你……”
她说着情绪激动,上前扯过枕头,把李唯美拉起来,拼命把她往外拉:“滚,你给我滚,不要再出现了,滚,给我滚出去,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了……”
女人把李唯美猛地推出房门,再把大门一合,彻底关上。
李唯美被推得跌倒在地,冰冷肮脏的水泥地显然无法替代柔软舒服的棉垫,她趴在地上,等了好久,才一言不发地缓缓起身,低垂着头,往外走去。
南方冬天的夜晚,温度接近零下,且寒风呼啸不停,哪怕穿着羽绒服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要冷得打颤,一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睡意,光着脚丫子,一步步走下楼梯,完全没有目的地向前。
冬日凌晨三点的县城,街道上早已没了人流,唯有这道瘦小的身影一直这么走着,走着,走到了湖边公园。
她缩到了报亭角落处,在这儿可以勉强抵御一下寒风的吹袭。
她低着头,双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膝盖,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刺猬。
但这只小刺猬,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看到了身前一道高大的“影子”。
“幽灵叔叔!”
她脱口而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我又看到您啦!”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才意识到了遗憾,“抱歉,我没带纸和笔。”
余泽没说什么,也学她的动作,就这么“坐在”了她的身边。
“幽灵叔叔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上一次您消失后,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再看到您……我又学了很多东西,我还看了很多很多的书,您知道海明威吗?您知道贝多芬吗?”
她就像活过来的小刺猬,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学到的东西。
余泽默默听着,如同一个绝佳的听客,绝不打断说者的话题。
一口气说了十来分钟,小姑娘连续好几个喷嚏才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题。
她脸蛋冻得通红,几个喷嚏以后,亢奋的精神才抵御不住寒冷的侵袭,身体已经瑟瑟发抖了,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很高兴能再见到“幽灵叔叔”。
“幽灵叔叔,我好像、这次好像能更看清您了。”
李唯美瞪大了双眼,在报亭昏黄的路灯下,仔细地观看自己身边的余泽,“真的,我能模模糊糊看清您了,比以前更清楚。”
这个变化让余泽很惊讶,难道是他愈加深入李唯美记忆的缘故吗?
记忆空间……又开始震颤了。
余泽眉头微皱,如此看来,不止是和李唯美交流的缘故,哪怕两者不直接交流,他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交流与干涉了。
“哈哈。”
他的思考被旁边的李唯美惊断,这小姑娘高兴地拍掌,“幽灵叔叔,以后是不是我能更看清您了?我能知道您长什么样了吗?”
余泽无语,你就高兴这种事吗?
“唉,早知道我该带上纸和笔的。”
小姑娘又唉声叹气,“我真笨,我该……”
她接下来的话说不出来了,又打了个喷嚏。
“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冷了。”
余泽忍不住开口,一开口就苦笑,李唯美又听不见。
“我不冷的……”
小姑娘下意识地回了句。
两人都是一愣。
同时呆愣了半晌后,余泽不由自主地说:“你能听见我说话?”
“……好像、好像可以?”
李唯美呆呆地回应。
“什么叫好像可以?”
“就是、就是听起来像风吹出来的声音,很遥远,很遥远,但能听见。”
李唯美反应过来,脸上不知是冻得通红,还是兴奋出来的,猛地起身张开双手:“太好啦,我能听见幽灵叔叔说话了!”
余泽无奈地继续开口:“别一惊一乍的,坐下吧。”
“噢噢。”
李唯美听话地坐下,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幽灵叔叔,您的声音好好听。”
“我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我刚才说过啊,就像风儿一样,不,不,准确来说,是像风中的鸟鸣声。”
李唯美好奇问道:“幽灵叔叔,您是鸟儿成精变得幽灵吗?”
余泽:“……”
“不是,我是人类。”
余泽没好气地说。
“人类?那您为什么变成了幽灵?”
李唯美的好奇问题简直太多了,连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