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轻轻皱了皱眉,疑惑道,“那孔天浩也算是朝中老臣了,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害你们全家?”
云舒目光冰冷,提到往事,她的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栗,不难看出这些年她内心深处积压着多大的仇恨和怒火。
“姐,你别着急,慢慢说。”
性格一向火爆的许褚,此时倒是反而显得比较沉稳,扶着云舒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又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陆铭则是随手拎起一个马扎,端着果盘兴致勃勃的坐在旁边,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云舒喝下一口热茶后,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缓缓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一一道出。
三十几年前的江州许家,那是当地响当当的大户人家,许褚和云舒的父母并不似那些有钱人一样为富不仁,他们温和善良,每到灾年的时候,都会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修桥修路的事就做得更多了,江州百姓谁家有困难,只要找到许家,许家定然会帮其渡过难关。
许家的这些善举深得百姓爱戴,且善名远波,只要提到许家,就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许褚父亲的父亲帮助过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那个后来救了许褚的土匪头子。
当时那土匪头子遭到仇家追杀,误打误撞逃到了许家,被许家的家丁一拥而上给摁住。
许褚父亲看见对方伤痕累累,立刻让家丁将其放开,而且还找了郎中对那土匪进行医治。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许褚父亲一直命人对那土匪头子细心照料,直到对方身体完全恢复。
那土匪头子觉得愧对许褚的父亲,便说出了真相,说自己的身份其实是个土匪。
许褚的父亲却哈哈大笑,说他早就看出来了。
土匪头子疑惑的问,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为什么还要救他,难道就不怕招致灾祸吗?
许褚的父亲说土匪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儿,他又怎能见死不救?
那土匪头子当时就给许褚的父亲跪下了,说以后徐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报答许褚父亲今日的救命之恩。
临别时,那土匪头子向许褚的父亲告诫了一句话,说他太过善良,而这样的善良若是不带着锋芒的话,很有可能会为自己招致灾祸。
土匪还拿自己举了例子,他说如果他是许褚父亲的话,在得知对方身份是个土匪以后,不仅不会出手相救,而且还会立刻报官。
许褚父亲却对这番话不以为然,只说善有善报,恶
有恶报,他做的是积德行善的事,又怎么会招来灾祸呢?
那土匪头子见状,也只能叹息着离开。
然而许褚父亲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土匪头子当初给他说的那句话,竟然真的会有一天一语成谶。
距离那件事没过多久,许家门外就来了个落魄书生。
这落魄书生当时已经快三十了,从十六岁参加科举,一直考到现在也未曾中的半点功名。
书生说他这次上京赶考,路过这里,却不想在江州城外遭到一伙歹人劫了钱财。
如今已是几天没有吃饭,听闻许家善名远播,所以特意上门拜访,希望得到许家的帮助。
许褚父亲当即就连忙将这落魄书生请入家中,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当天晚上还让那落魄书生留下来过夜。
第二天一早,许褚父亲还拿了些银两给那书生做盘缠,还细心的替他雇了辆马车,让他抓紧进京赶考。
可那书生却说自己前阵子染了风寒,身体抱恙,无法应对舟车劳顿,需要再养些时日才行。
许褚的父亲当时也没有多想,便让那书生在自己府上安置下来。
这一来二去的,那书生转眼间就在许家住了十来天。
许褚的父亲也渐渐发现这书生有些不太对劲。
别的学子在赶考之前,都是不分昼夜埋头苦读,可这书生却每天睡到日晒三杆,要么喝茶晒太阳,要么就出去找地方解闷,有时候晚上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准备赶考的书生。
许褚父亲询问那书生,为何不加紧苦读准备应试,那书生说自己身体抱恙,需要休养,而且还说那些知识他早已烂熟于胸,不用温习,到时定能金榜题名。
许褚的父亲听到这话越发生疑,便悄悄差人去打探这书生的底细。
很快他就得到消息,说这书生的确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不假,可是他并没有遭到任何劫掠,而是在江州城的一间赌坊里,把盘缠都给输光了。
并且那书生呆在徐家的这些天里,还有人不止一次的撞见他在青楼和赌坊出没。
许褚的父亲得知真相后非常生气,便当面质问那书生,那书生自知事情败露无法继续抵赖,便噗通一声给许褚父亲跪下求饶,说他当时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实在走投无路才除此下策的。
许褚父亲正如那土匪头子说的一样,是个善良得没有底线的人,那书生跪下痛哭流涕的求饶几句,许褚父亲竟然就心软原谅了对方。
并且还拿出一笔银子,让那书生抓紧时间进京
赶考。
然而那书生却提出他不想去赶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