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男人看到女人眼底的脆弱。
看着被江珊拉着的胳膊，顾轻舟深深吸了口气。
伸手，一点点掰开女人的手，“你在这慢慢吃，吃完直接走就行，我先走了。”
“轻舟，不要去好不好？”
江珊的声音带了哭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今天把男人放走，她们可能很快就结束了。
“听话，如果我不去，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男人的话，狠狠地击中江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瞬间，她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也不用男人用力，双手就从男人的胳膊上滑了下来。
男人的身体没了江珊的束缚，不再多看女人一眼，匆匆离开。
江珊反应过来，起身就去追。
追到门口，倚着门框看着脚步匆匆的男人。
已经走出了很远，那一刻她的心绷紧了又松弛，一滴泪掉到了手背上，两滴泪掉了下来。
低下头看手背的湿润，江珊内心五味杂陈，怎么又哭了呢？
都这么大人，还和小孩子一样，她真是个爱哭包。
倚着门框看了好久，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江珊的心空落落的。
站得久了，这腿都有点麻了。
转身朝着餐桌走，每走一步都要努力稳着身子，防止摔倒，人一胖，摔一下可真要命。
好不容易坐到了座位上，江珊才觉得自己灵魂归了位。
看着满桌的佳肴，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为什么她想合心意做一件事就这么难呢？
她只是想好好和自己的丈夫吃顿饭，只想在离婚前夕多和男人相处，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就那么重要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陈婉都是顾轻舟心底最重要的女人。
“可惜了这满桌的菜肴。”
江珊苦笑，拿起筷子，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享受美食。
菜的味道很不错，对于现在的江珊来说，却是味同嚼蜡。
服务员进来，“您好，还需要加菜吗？”
“顾先生走的时候，专门嘱咐我们，一定要您吃好喝好。”
服务员很客气，江珊突然就笑了，她是不是该开心，男人走的时候，还知道给服务员说给自己加菜。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也是有一丢丢的位置的。
“拿菜单来。”
很快菜单递到自己手上，江珊翻开菜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女人点菜的时候，有种指点江山的霸气，挑了几道菜单上的贵菜，要学会转移坏心情。
“再给我上一壶热水。”
服务员点头，“您稍等！”
江珊看着满桌的菜肴，突然就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心情不好的，相反，她应该感到高兴，本来这些美食，是要两个人吃的，现在男人离开，她一个人要好好享受美食。
“嗯，好吃，好吃。”
女人夹着盘里的菜，自己一个人，也不在意形象，夸张的吃相，难得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服务员很快拿着热水进来，还体贴地给江珊把热水倒在杯子里。
“您慢用。”
私家菜馆的价格不便宜，服务也很好。
“给我来一瓶红酒，要店里最贵的。”
江珊后面加了一句。
服务员应和，又退了下去。
后面的菜陆陆续续上来，江珊倒上红酒，轻轻摇了摇，男人不在，自己吃饭也要有仪式感。
猛地喝了一大口，江珊剧烈咳嗽，“痛快，痛快。”
眼睛里有眼泪珠子，不知是因为心里难受，还是咳嗽得太猛，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顾轻舟到了前台交代他们好好照顾江珊，就匆匆离开。
开车，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发出，留下一些尾气，久久不散。
还好，夜晚的京北没有那么堵车，半个小时后，男人到了地方。
“怎么回事？”
声音和推门的动作同时进行。
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陈婉，还有医生，和站在不远处的孟一凡。
看到顾轻舟，孟一凡松了口气。
“老顾，你可算来了，你快劝劝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陈婉的眼中含泪，和顾轻舟的目光对上，又很快偏了头，紧紧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说。
顾轻舟的目光落在医生身上，医生叹气，“这位小姐患了抑郁症，这种轻生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是她的朋友，多劝劝她，让她一定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千万不要让她受刺激，这个病，药物的影响不大，还是要让她开心。”
“等会儿我给她开点药，就能出院了，你们二位谁和我去交一下费。”
医生看向顾轻舟和孟一凡，孟一凡主动，“我和你去。”
转身的时候，拍了拍顾轻舟的肩膀，“你劝劝她。”
顾轻舟点头，孟一凡跟着医生出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关门的声音响起，好似在顾轻舟的心上狠狠的击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