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判断自己有没有做对一件事是件很难的事情。
小到早上起床后给孩子做一块没加奶油的三明治,大到杀害一个人。
自己的看法总会与别人的看法或者法律产生冲突。
这种冲突有时候很激烈,像是把一杯汽油放到电磁炉里加热;有时候很平淡,像是往大海里滴入几滴墨水。
然而遗憾的是前者往往会是常态。”
叶青感觉自己像被水包裹着,不断往深处下沉。
忽然就听见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他疑惑扭头——
唰!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书房里。
装修风格类似西方十九二十世纪的那种。
沿着暗褐色的木质地板向前,是一张方正的原木书桌,上面放有油灯、书籍、水壶、咖啡杯等物。
在书桌之后,大红纹花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刻画出一场战争的油画。
一名手举鲜红旗帜的男人站在几具尸体上仰天长啸,引领大军,身后士兵呈冲锋之势,将另一方身穿蓝色军衣的士兵打得节节败退。
“自由之光指引我们前行。”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不等叶青回头,一个身材高壮,穿一身深沉的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进,一双黑色的皮靴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重且刺耳的嘎吱声。
他走到书桌之前,看向油画并自言自语,“看这幅画,多漂亮啊。”
“自由只会指引想得到它的人,就像放在地上的奶酪只会吸引来想要吃它的老鼠和虫子,吸引不来吃肉的狮子。”
书桌背后,有一个冷冰冰的男声回应了这个男人。
叶青好奇探头,才发现书桌后的黑暗里藏着一个人。
他的皮肤很白,脸更白,像是从出生后就没晒过太阳一样,能叫人看见他薄薄的脸皮下呈现暗青色的青筋,显得病态。
而除去过分白这点,方正的脸型配上那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梁,十分帅气。
“约翰少校,你似乎忘了给我敬礼?”
进门的男人摘下自己的军帽并放到书桌上,两只手臂撑在书桌两旁,身体前倾,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着黑暗中的男人。
“已经没必要了,你是来抓我的,不是吗?”
约翰语气冰冷,毫不退缩,与男人对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来这只是想找你问一个答案的。”
男人微笑道:“一个关于送往海西战场的军用物资,包括步枪、手榴弹和刀具在内,这些东西为什么都被换成了儿童玩具这件事的答案。”
“海西已经投降了!你们现在在那进行的不是战争,是无耻的屠杀!”
约翰瞬间激动起来,梗着脖子大喊大叫,脸色涨得通红。
“投降不意味着战争就结束了,就像狂欢节那天,你想安静地睡一觉,你的妻子想去逛街,你三岁的孩子吵闹着要你跟他玩飞行棋一样,在你小小的家庭里都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
男人富有耐心,用充满磁性的中低音回应道:“海西投降了,可不是住在那儿的所有人都投降了。我们可以用最大的善意看待他们,像是看待我们自己的兄弟那样,分享我们的衣服,食物和快乐。但是我们依然需要一些趁手的工具来保证,保证我们的兄弟不会在晚上梦游,要把我们掐死在床上。”
“我记得……当初我们说过,为自由而战,要让所有剥削、压迫和伤害都去见鬼。”
约翰声音低沉,莫名带起了颤音。
“是啊我也记得,那时候我们都还在学校里,天气很好,阳光洒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让我们感觉很温暖,像是躺进了妈妈的怀抱里。”
“那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从来没有变,可是约翰,过去这么多年后你还没有明白吗?黎明前的天空总是最黑暗的,当我们熬过这段时间,我们就能看见那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看见五彩斑斓的鲜花和散发芳香的青草在风中舞蹈,看见饱满的果实挂满枝头,鸟儿也会飞到我们的肩膀上歌唱。”
“那么,你怎么解释出现在新闻上的那场屠杀,以及去到首都哭诉你们不把他们当作人类看待的那群人?他们说你们每天都要他们劳动十二个小时以上,还剥夺了他们父辈传下的土地、存在银行的钱财……你们甚至连自由说话的权力都不给他们!”
“不不不,冷静点约翰,你不明白我刚刚说的话吗?草原上的野马总是要先经过驯化,然后才能喂它们美味的青草,不然它们会将那青草当作它们理所应得的食物,不听话的同时,还会不断对给予食物的你要求更多。”
男人叹息一声,转身走到窗户那儿,看着窗外道:“你觉得我在那边做的事情很残忍,违背了我们当初许下的诺言,可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未来实现我们梦想的明天——更好的实现。”
“把所有不愿意微笑的人杀干净,剩下的就都是开心大笑的人了?”
约翰讥讽道:“你们的照片会被挂在历史的光荣碑上的,我保证。”
“不会的,无论我们做过什么,只要未来统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