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妲!”沙利文院长满面红光,亲切地对女孩招手,“来这边,快过来。”
“院长女士?”
“喔,阿曼妲,好孩子,到这里来。”沙利文院长拉起女孩的手,语气慈爱,“尊敬的海勒勋爵今天是专门为你来的!快,先进我办公室去。”
阿曼妲乖巧地点点头:“好的,院长女士。”
“勋爵阁下,那我们再回去吧?和阿曼妲好好聊聊?”
“当然,都听您的,沙利文女士。”
卡尔这话让沙利文女士受宠若惊,满面红光,一再在心底感慨勋爵的待人接物多么令人身心舒适。
随后,阿曼妲听话的先进到办公室,她没有注意到也并不在意围观者那一簇簇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卡尔对其他孩子温和微笑后,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回头我再收拾你们!”
二人都去了办公室,沙利文院长才愤怒地挨个瞪了那三个男孩,若不是刚才海勒勋爵听到外面有不和谐的动静,阿曼妲就又要当众受欺负了!而今天勋爵可是专门为这孩子来的,一进办公室就说了!刚才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沟通其他的合作细则。
把三个男孩瞪得羞愧到直缩脖子后,院长女士最后进入办公室,并不轻不重关上了门。
门外的骚乱,就与他们无关了。
……
方才仅仅一次对视,卡尔就发现了这位阿曼妲·伦道夫小姐的与众不同,也许是经历造就——她拥有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成熟。
办公室内,他望着对面安静站在院长身旁的伦道夫小姐,怀抱书本与不知用途的彩纸,毫不遮掩、不退却的仰头与自己对视。
瘦瘦小小的女孩衣着并不合身,一看就是捐赠下来的旧衣物,既不是女装甚至也不是童装——下摆几乎挨着膝盖的旧夹克,朝内挽起好多圈裤脚但依旧泛着毛边的铅灰色阔腿休闲裤,圆头皮靴鞋面染了几点洗不干净的墨迹,想来是属于女孩之前就已染上了,因为鞋边擦拭干净的连院子里的尘土都看不见。
过分宽大的尺码让她仿佛是缩在衣服里,又像偷穿父亲衣物的孩子,可尽管旧,每一件都洗的很干净。
而就是这样瘦小的、年幼的,怀里抱着书本和彩纸的小女孩,却能仰头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
阿曼妲·伦道夫的神情和看向卡尔的目光不像其他人,她不会摆出刻意的讨好,姿态不卑不亢,她不笑,甚至连嘴角都没有任何起伏,因为笑容对她而言或许是太过奢侈的表情。
但她的目光却炯炯有神,卡尔从中捕捉到毫不掩饰的求知欲和憧憬,以及一个不畏命运残忍的坚韧灵魂。
卡尔看得出来,伦道夫小姐眼中的憧憬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她在憧憬自己的强大,能掌控自我甚至是更多人的权力,以及卡尔·海勒之名所代表的一切。
她与自己对视,凝视的却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不会注意的那些。
她不仅渴望,还在极力追求平等,尽管她还太过年轻,更是暂时没有任何与之平等的资本,但她仍不会退却,不会谄媚,不肯低下头颅。
是的,她不该低头,人的肉身可以弯腰,但坚韧的灵魂却不该低头,即使面对强权,即使面对严苛的命运,即使父母至亲的死沉甸甸地坠在她的肩膀,这孩子也从未被磋磨到弯下脊梁。
命运压不垮她。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样的阿曼妲·伦道夫,卡尔莫名之间恍惚了一瞬——他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他甚至从中看到与自己相似的影子。
刚才在外面,卡尔对待其他孩子和对待阿曼妲的态度并不相同,对其他孩子,他是怜爱的,宽容的,面对欺凌的行为更是严厉的,因为他就是从孤儿院走出,他对有相似命运的孩子总会怀抱更多关心与包容,也愿意严厉纠正他们成长过程的陋习;
但是对待阿曼妲,他却下意识地将她视作一个心智已成熟的成年人去对待,也许是与她对视的那一刻,也许是见过她的行礼、致谢和不卑不亢后,这份不同的态度就已经定好了基调。
太明显了,阿曼妲·伦道夫不属于这间孤儿院,她格格不入,与周遭的一切有着泾渭分明的割裂感。
但这并非说她孤僻等含有贬义性的评价,而是将一只鹰强行塞到了鸡仔的笼子里那般突兀。
她属于天空。
“请允许我做正式自我介绍,伦道夫小姐。”卡尔摘下礼帽对女孩行礼,“我是卡尔·海勒,今天为你而来,拜访仓促,没有提前预约,请原谅我的失礼。”
阿曼妲也像淑女一样回礼,彬彬有礼道:“我知道您,海勒勋爵,这是我的很荣幸,只是我不清楚,我有什么必要劳烦您专程跑一趟呢?您能否为我解惑?”
“阿曼妲!”沙利文院长出声对女孩道,“你面对的是明斯特的勋爵!就算要问问题,也要更有礼貌一点才是!”
“千万别这样,好心的院长女士。”
卡尔连忙客气地制止:“伦道夫小姐的礼节就连我都挑不出毛病来,而且我并不看重繁文缛节,轻松点更好,不是吗?”
“是,您说得对,勋爵……”
“而且我确实该主动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