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到猜灯谜的地方,众人就瞧见了被挂在首端的兔儿花灯,周渝祈低笑了一声
“夫人稍等,为夫去给你赢花灯。”
和在衢州时一样,周渝祈数次猜灯谜替她赢过花灯,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将花灯送到她手中,那时人人都夸赞二人夫妻情深。
姜姒妗立在灯笼下,明眸细腰,乌发被挽起,些许风情依旧是泄出,暖色将她面容添了些许盈色,前方店家正在出题,姜姒妗却不由得有点失神。
她在想,二人年少相识,怎么就走到如今同床异梦的地步了
“第二题,古怪老汉,肩上挑担,为人正直,偏心不干。请诸位打一物件,谁猜出了三题,这个兔儿花灯就是谁的”
安玲没心思看这些,一脸的忧心忡忡,忍不住地在叹气。
姜姒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等她说话,人群中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谜底是天平,可对”
大周朝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在此答灯谜
的人也是男女都有,但许少有女子这般落落大方,多是让身边人作答,再不济也是温声细语,不似这人,一点没有掩饰,众人偏头看去时,她也得体一笑,明媚得厉害,叫有些人眼睛一亮,对上她视线后,居然半晌支吾地说不上话。
店家很快回神“对恭喜这位姑娘猜中谜底”
声音些许耳熟,姜姒妗和周渝祈都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待看清宋安荣时,姜姒妗轻轻一怔,她很快回神,偏头朝周渝祈看去。
周渝祈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宋安荣,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了眼夫人,他很快收敛情绪,皱了下眉,掩下些许的不自在。
姜姒妗将一切尽收眼底,陡然心底拔凉。
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两年,自然了解周渝祈,也清楚周渝祈这是有点心虚,她不由得想,周渝祈在看见宋安荣后,为什么会下意识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都知道宋安荣对周渝祈有意,但她和宋安荣只见过两面,她其实也不清楚宋安荣如今对周渝祈是否还有心思。
但这一刻,许是女子的直觉,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宋安荣不曾放弃。
而她的夫君,似乎和宋安荣也有着隐秘的牵扯。
姜姒妗陡然垂下眼眸。
姜姒妗一向都清楚,这世间是不公道的,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待。
她父母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便常常有人对着她父母摇头惋惜,甚至有人劝她父母过继子嗣,只是全部被父母否决,但姜姒妗知道,她父母不是不想要男孩,但数年来,一直没有消息也只能放弃。
姜姒妗从小知道,她比不得男子,便只能努力再努力一点,也要听话再听话一点。
父母疼爱她,她也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
她从小便告诉自己,她要做乖巧的女郎,她不能叫父母有一点失望。
世人重视男子,不止在子嗣方面,她和裴初愠之间,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事到如今,她也希望能够摆脱掉裴初愠的纠缠,和不是放任自己沉沦。
但周渝祈不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流连烟花之地,可以毫不顾忌地和宋安荣有来往。
甚至,哪怕是这般现象,世人也只会觉得宋安荣不矜持,没有羞耻心,居然对一个有妇之夫起了心思,而不是怪周渝祈招蜂引蝶,或许还会觉得周渝祈有能耐,从而暗暗羡慕周渝祈能够被宋安荣看重。
便是如此,姜姒妗可以难过,却是不能和周渝祈吵闹,否则,便容易被冠上善妒不仁的名声。
姜姒妗一点点松开了攥紧的手帕,不知何时,她的指尖刺破了手心的表皮,些许细微的疼意传来,但姜姒妗没去看,也没去管,她只是偏过头,好像被湖面上的琳琅花灯吸引住心神。
于是,等周渝祈再看过来时,见夫人没关注这边,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遂顿,他调整好了情绪,对着宋安荣也是礼数周到地点头示意。
宋安荣仿佛是才看见周渝祈,立时惊喜,暖色照耀下也给她添了些往
日没有的柔色,她笑道
“原来是周大人。”
她这一声不高,没有让太多人听见,彼此认识,走得近一点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宋安荣带着柳莺朝周渝祈走去。
两人的距离在缩小,周渝祈不着痕迹地皱眉,轻微地侧过身,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宋安荣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问他“周大人也想要这盏兔儿花灯么”
不等周渝祈回答,宋安荣便有点失望遗憾道
“我一眼就看中了这盏花灯,但有周大人在,看来今日这盏花灯注定不属于我了。”
她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告诉周渝祈她喜欢这个花灯,无不经意地捧了一下周渝祈,道是凭周渝祈在,这盏花灯必然是周渝祈所得。
周渝祈果然生出犹豫,且不论他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