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音淡淡
“走吧。”
卫柏恭敬地应声。
等坐在马车上时,卫柏才轻眯了眯眼眸,他调查过周渝祈,自然清楚科举一案中,周渝祈算是难得清白的。
但又如何
卫柏其实不觉得周渝祈倒霉,即使没有姜姑娘一事,周渝祈在这一案中也落不得好。
他比谁都清楚,当今圣上不喜宋党,宋氏能入内阁,不过是权衡之策罢了。
但周渝祈做了什么事
他来京城后,和吏部侍郎家中嫡子杨鞍牵扯不清,可巧的是,被牵扯进科举一案的就是吏部尚书,其中吏部侍郎也不算干净,周渝祈入京后的举动就洗不白他。
有时候证明一个人有罪不难,但证明一个人是清白的却是难上加难。
除此外,周渝祈和宋安荣的关系哪怕没有摆在明面上,他也被众人视作了宋党,至于他的意愿
享了宋党这么多好处,岂还由得了他。
上面的要清理人,祸及池鱼,周渝祈等人不过
都是小鱼小虾罢了。
周渝祈还想找人打听消息,但不等他有动作,大理寺和刑部的动静,就将消息传了出来,尤其是翌日早朝,帝王震怒,命大理寺协助刑部严查此事,一时间,但凡牵扯到科举一案的人都人人自危。
周渝祈这个探花郎才风光了数月,就遭此变故,他到底经事太少,当即方寸大乱。
数日,周渝祈都早出晚归,他要在这件事祸及他之前,将自己摘出去。
姜姒妗也察觉到周渝祈最近的变化,但她一询问,就被周渝祈顾左右而言他地敷衍过来,姜姒妗不是个不体察人心的,当即便知道周渝祈是不想告诉她,她只能歇了再问的心思。
她瞥了眼周渝祈焦急出门的背影,不着痕迹地抿紧了唇。
她不知道周渝祈如今的遭遇是否和她有关,偏周渝祈什么都不和她说,让她也无从得知。
安玲也替姑娘心急“姑爷整日到底在做什么呀,也不知道和夫人知会一声,白教夫人跟着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姑娘和姑爷是夫妻,夫妻一体,一旦姑爷出了事端,姑娘也得跟着倒霉。
安玲在心底暗暗叫苦,姜家在姑爷身上倾斜了这么多资源银钱,不会还没跟着姑爷享福,就得被姑爷连累吧
奉延敲门进来
“姑娘,陈管事传来消息,从江南送来的粮食到了,问您要不要过去查点一下。”
这不是小事,头一次和颂雅楼合作,再加上福满楼那边也要求品质,她得亲自去看一眼,还要在契约上签字按指纹,她是东家,事事都缺不得她。
姜姒妗只能压下心底的忧虑,点头
“告诉他,我这就过去。”
马车早早地备在府门口,昨夜中落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地面有些泥泞,姜姒妗再小心避让,也不慎脏了绣鞋,她垂眸看向鞋面上的泥点,怎么擦都会留下痕迹,不着痕迹地咬住唇。
姜姒妗赶到朱雀桥时,陈管事就过来了,他有点犹豫
“这福满楼是老顾客,但颂雅楼也是头一次就订这么大的单子,我不敢轻易决定先去谁家。”
粮食是一批送来的,路途遥远,其中肯定有损坏,让谁先选的确是个难题,姜姒妗皱了皱眉,再看一眼颂雅楼未开业而紧闭的大门,只思忖了片刻,就道
“去福满楼。”
姜家和福满楼是许多年的合作关系,即使中间宋谨垣有过重新换合作商行的打算,但最终结果却是没有,利益动人心,姜姒妗不会觉得有隔阂,换做是她,如果有人家比福满楼给的价格高,她也会考虑换个合作人家。
而且她如今还有点不敢去颂雅楼。
宋谨垣得了消息,已经在福满楼中等着她了,依旧是云玟间,姜姒妗有点惊讶
“我还以为是会邱管事的。”
邱管事就是平常管着福满楼的人,之前和姜家的合作都是邱管事跟着的,说句实话,宋谨垣
很忙,福满楼的契约已经定下了,后续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宋谨垣再来亲自盯着了。
所以在看见宋谨垣时,姜姒妗还是蛮惊讶的。
宋谨垣心中道和佳人相约怎么可能会没时间,即使是谈正事,也会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况且,如今京城人人自危,他也被限制了行动,还不如来亲自来盯着后续。
但心底话难于人言,宋谨垣只笑着道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他亲自来看,也越发显得重视两家合作,姜姒妗说不出别的话,只好抿唇轻笑,她将清单递给宋谨垣,道“粮食都在商行中,宋公子许人去查验拖来即可。”
宋谨垣点头,事到如今,他自是信姜姒妗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他探究性地看了眼姜姒妗,见她脸色尚好,不见焦虑,脸颊还透了些许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