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魏忠贤这个家伙的办事能力,那是相当的强悍。
不过两日,便将北京城内有名的匠人打探了一个清清楚楚,并且逐一派人去请。
魏忠贤突然搜罗工匠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是那些大臣们此时也无心关注这些事情。
原因很简单,经过三法司的审讯与搜查,被贪污的银两,仅仅只是追回了四十万两,剩余的一百万两,仍旧没有下落。
作为主审的周嘉谟也是感到一阵头大,他知道,这件案子,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进来。
此时此刻,内阁与百官不惜得罪天子抢到手的案子,在周嘉谟看来,已经成为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查吧,牵扯太广,有违大事化小的原则。
不查,那银子又从哪里来?两百万两银子凑不齐,就无法结案,无法结案辽东的将士们就拿不到军饷,百官加俸一事也会遥遥无期。
到时候,边关的将士与朝廷的百官一同闹事儿,那岂不是全乱套了?
这个锅,可不是自己能背的动的。
思虑良久,周嘉谟拿着最新的调查结果,向着都察院的官署走去,准备去找杨涟进行商议,希望他能帮自己出个主意。
如今的杨涟因为那晚扶立天子登基一事,一跃晋升成为了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成为了东林党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的的态度,也能代表一部分东林党人的态度,有了东林党分担,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不多时,周嘉谟便来到了都察院的官署,找到了正在办公的杨涟。
“文孺啊,调查结果出来,可是事情,却有些难办了!”
说着,周嘉谟将调查的情况一一说与了杨涟。
“周大人的意思是,这件案子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听到查获的银子对不上,杨涟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周嘉谟点了点头:“不错,正如他们供词所说的那样,单凭被东厂抓捕的那些官员,想要贪污那么多银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杨涟眉头一皱:“既然如此,那便有一个抓一个就好了,周大人又何必来询问在下?”
“唉~!”
周嘉谟摇头叹息一声,随即一脸无奈的看向杨涟:“文孺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拿老夫取笑?”
一听这话,杨涟不由脸色一沉:“周大人此话何意?在下怎敢拿此事玩笑?”
周嘉谟一脸狐疑的望向杨涟:“文孺可知,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有一个抓一个的话,这件案子可就大了,到时候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会被牵扯进来。”
“知道!”杨涟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但那又如何?”
“我.....这.....”
看着杨涟一副知故问的样子,周嘉谟胸中的一口气也是上下翻腾,差点儿就没喘上来。
“呼~!”
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将胸中的一口郁气顺下去之后,周嘉谟没好气的看向杨涟。
“这里又没有外人,文孺何故如此?”
杨涟眉头皱的更深了:“周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周嘉谟脸色一正:“文孺可知,内阁与百官为何宁愿一起向陛下施压,也要将此案弄到三法司么?”
杨涟一脸正气的说道:“当然知道,自然是为了维护大明律法的公平公正,防止魏忠贤那个权阉屈打成招,炮制冤案!”
“呃~,就这些?”
周嘉谟一脸无语的看向杨涟,他非常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杨涟眉头一抬:“不然呢?还能是为了什么?”
好吧,面对一根筋的杨涟,周嘉谟是彻底服气了。
什么狗屁的公平公正,如果真是为了这样,我又何必跑来找你?
这家伙,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心中这般想着,周嘉谟也不打算遮掩了,随即说道:“文孺也应该看的出来,无论是内阁,还是百官,都是准备将此案大事化小的。
如果真的掀起大案,将太多人牵扯进去的话,势必会影响朝堂的稳定,届时才是真的不可收拾了!”
“周大人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你我都知道,此次辽东饷银不过是个由头罢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抵制权阉。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向辽东伸手的,绝不止眼下的这些人,若是真的细查下去,恐怕朝堂之上,大多官员,都难逃其中。
所谓的大事化小,不过就是某些人害怕了而已,这才联合起来,向陛下施压,试图蒙混过关,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说罢,杨涟目光灼灼的望向周嘉谟。
“这.....”
迎着杨涟的目光,周嘉谟张了张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涟继续说道:“这件案子,确实可大可小,但是眼下重要的不是案子,而是银子,如何补足两百万两银子才是关键!
银子补不上,无法对陛下交代,无法对边军将士交代,也无法对那些等着加俸的官员交代。
拖到最后,案子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而周大人,也将落得一个办事不力,引咎辞职的下场,一世英名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