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花走后,朱明进屋,把孩子放在炕上,这孩子一天总是精神不济,天天蔫蔫巴巴的。
王秀坐在那发呆。
朱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道。
“你晚上没吃啥,我去找水给你冲一勺麦乳精!”
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王秀的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还有一个人惦记她没吃东西,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顾家院子里,吕老太太一早把九叔和谭二叔请了过来。
这边顾惠兰和乔桂英两口子陪着顾福林去接徐巧珍。
今天收水稻第一天,上午公社上邵书记这些人要来,还有一个开镰仪式。
所以赶早不赶晚,顾福林把徐巧珍接过来,院子里都准备好了。
两个新人拿着伟人语录,九叔和谭二叔说了两句话,就算礼成了!
就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仪式,还把有些人酸的不行。
葛老婆子和刘巧嘴站在外面人群里,她们是从牛棚那边跟过来的。
葛老婆子啧啧两声。
“啧啧!一个寡妇改嫁还给做身新衣服,还整这么大阵仗!哎呀呀…!”
葛老婆子心里酸的不行,像牙疼一样,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啥料子,做的这个体面。
刘巧嘴也道。
“可不是…!”
她也看那身衣服眼红。
外面看热闹的也不只有眼红的。
一个婶子问余二婶子。
“吕嫂子家这新人的衣服谁给做的,这合身儿!
我家老闺女儿秋收完了也到日子了,我也想给她做身衣服做陪嫁!”
余二婶子乐,嗔她。
“这还用问,除了桂英还能有谁!
你说人家那手咋长的,那是做啥像啥!
要说你家老闺女儿可得做身体面衣服,那婆家在西山大队也不是一般人家,咱也不能跌了份!”
那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老闺女儿这亲事儿她是十个头的满意。
院子里的人不管外面说啥,饭菜都已经摆好了,九叔和谭二叔也在这一起吃了。
饭桌上九叔告诉顾福林,顾福升几个。
“今年开富身上不利索,水田地这边你们爷们几个多上上心!”
顾福升几个人都点头,心里都叹气,这杨开富这病就是不见好,这些人都知道他是心病,可是大伙儿劝也劝了,他自己心里过不去谁也没办法。
吃完了饭,该下地都下地,徐巧珍换了衣服也要跟着下地。
吕老太太拦着她。
“巧珍,你今天怎么说也算是第一天过门,就领着几个姑娘在家做做饭吧!
逃荒这一路过来,你们娘俩也没缓过来乏儿!”
徐巧珍拉着吕老太太的手。
“婶子!我们娘俩不累,您不知道,看着地里那些粮食,我们娘俩恨不得一时把粮食都收回来!
实在是这些年饿怕了!”
吕老太太不说话了,她看出来了,这娘俩都是勤快人,不让她俩去下地秋收,她俩更难受。
倒是顾惠兰在旁边道。
“巧珍,不能再叫婶子了,该叫娘了!”
徐巧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
“娘…!”
吕老太太乐颠颠的应了,她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听徐巧珍叫她娘了,没想到都逃荒到这了还能遇上。
人的缘分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
今天向阳大队满沟满坡都是人,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都挡不住人们秋收的喜悦。
今年虽然气温低,雨水多不是个大丰收年,也有八成年。
这已经是这几年里少有的好年成,大队里的老人笑开了脸上的褶子。
今年不说都吃饱饭,至少可以少挨饿了。
稻田地里,水早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就都放出去了,稻田里平整整干爽爽,男人女人挥舞着镰刀,脸上都是笑意。
李小蒜干活挨着顾福升。
“二哥,这今年咱们咋也能分到三成细粮!隔个几天就能吃顿白米饭!
以前这日子我想都不敢想,你说这人也怪,以前三十来年没吃过白米饭,也没觉得那糠面窝窝喇嗓子!
这才吃几年白米饭呢,我家那几个小子天天嚷嚷着这糠面窝窝没有白米饭好吃!
你说啥时候,这白米饭让咱管够吃,那该多好!”
李小蒜说完嘿嘿乐。
顾福升也乐。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小蒜也点头,他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
心里想着就顺口叨咕了出来,嘿嘿笑着道。
“那好日子咱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在田埂上监工的九叔,上来就给他一脚,骂道。
“脚姆丫子大岁数,你还怕赶不上好日子,那我这老头子咋整?!”
李小蒜揉揉屁股扭头嘿嘿乐。
“九叔,就冲你刚才踹我这脚的力气,我真不一定能活过你!”
一句话把九叔都气乐了,周围的人也都乐了。
今年朝阳河流域大力开垦水田,虽然从去年冬天